留守少女,因爱私奔却是伤痕累累,她的幸福该何去何从
前些日子,一个微信号用颖儿的自拍照添加我为好友。
咦?颖儿,我不是有她的微信号吗?难道换微信了吗?我心里嘀咕着。
点击通过,发个笑脸给她。
“你好!”她回复道。
“你是颖儿吗?你换微信了吗?”我问到。
“不是,你知道颖儿在哪里吗?我是他贵州的男朋友,我在找她。”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没有,上个月母亲生病,她就说要回老家照顾她母亲半个月。可是现在都一个月了,突然上个星期就联系不上了,QQ,微信都把我拉黑了。”
“哦!我最近没怎么跟她联系。”我回复道。
“你说,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狠心,把我父子抛弃,现在我的儿子天天喊着要找妈妈。对我无情无义也就算了,难道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管不顾吗?”
“现在,她一回老家,是爽了,一身轻松了。你知道我过着是什么日子吗?儿子上幼儿园要我接送,我自己母亲也要我照顾,我还要打工上班。整天焦头烂额的,我都快要疯了!”
对方一股脑把语音发给我,隔着屏膜我都闻到一股愤怒的气息。
“你们俩好好沟通,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我劝慰道。
“没有!她要跟我分手,不给我一点沟通的余地。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装了其他男人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
“为了她,我拼命赚钱,为了她,我贷款在镇上买了房子写在她名下。现在她一句受够了,就把我们父子俩撇得一干二净。”
“没门!贱人!我会让她身败名裂的!她如此残忍,如此忍心,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我要把她告到法院去了!”
“因为她,我精神崩溃!幼儿园老师说我儿子也有点自闭症。她这样对我们父子,我会让她尝到痛苦的。不管她在哪里?我总有一天会找到她,打断她的腿!”
微信语音,一条一条从对方那里弹出来,每一条都带着哭腔在愤怒,像极了一只发狂的狮子。
我没有回,也没有心情继续点开语音再听。只是觉得在那瞬间,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曾经,生死相许的一对恋人,如今,却要对簿公堂致他人于死地。
接着,我打通了颖儿的电话。
“你跟他怎么啦?”我问。
“他找你了?他是不是神经病?我身边所有人都被他联系了,尽说些我的坏话。他真的是疯了,还打电话来恐吓我父母。”颖儿生气回答道。
“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啦?”
“我受不了他们那里的生活了,穷乡僻壤,住在山坡上,去镇里买个东西都要一天来回。他妈妈双腿残疾,根本下地干不了活。说为了留下我,在镇里买了一套房子。骗我他们家里没有外债,实际上欠别人家五六十万。他一个月工资4000多,一个月都吃不上一片肉……”她一条条向我抱怨道。
“那你儿子呢?你忍心不要他?”我打断了她。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的就是他……我不是故意不要他的,我是没办法,没办法跟他爸爸一起生活。生活穷苦也就算了,他爸爸还脾气暴躁,有时候还伸手打人。”她哽咽了。
“哎!”我深深叹了口气。
曾经的风花雪月始终究抵不过柴米油盐的摧残,海誓山盟被现实打碎得只剩下恶言相向。我只是不懂,爱情破碎,为何还要留下结晶来受苦?父母相掐,为何还要懵懂的孩子受累?
颖儿,我的校友兼玩伴兼邻居兼姐妹,她大我一岁,也高我一届。长得高挑白净,大眼睛,樱桃嘴。2008年,她因高考失利,便随父母远赴广东打工,通过网络认识了贵州的李某。(也就是加我微信的那个)
颖儿,父母在她五年级的时候就出远门打工了,家里只有留下11岁的她 ,6岁的弟弟。11岁的她,便要早早的起床做饭给弟弟和自己吃。
由于他父母的远出打工,他们家在我们村算是小康之家。
我羡慕她,每次逢年过节他父母会给她带漂亮洋娃娃和可口零食,还有各种靓丽的衣服。而她却说羡慕我,每天有妈妈给我做饭,洗衣服。可是我不懂?我妈又唠叨又碍事,有什么好羡慕的?我都希望我妈也出去打工赚钱。不过,后来,我懂了……
有天清晨,我记得很清楚。我早早的吃完妈妈做好的早饭,就去她家等着她一起去上学。
她站在板凳上,挽着袖子,在灶台上拿着锅铲翻炒着大锅里的青菜。不一会儿又跳下板凳,跑到灶台后,往灶膛里塞些干柴。来回反复,直到把菜炒好。我一直远远地看着她,她弱小的身材站在灶台前,大锅里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似乎都要把她淹没了。
饭菜做好,她赶紧扒了两口,可是他却弟弟死活不吃,而我们上学也快迟到了,我催促她赶紧。没辙的她,只能胡乱搓了两个饭团,用塑料袋装起来,以便在上学路上边赶路边喂给他弟弟吃,而我则帮他们提着她姐弟俩的书包。
后来,那天放学回家,才知道他弟弟之所以不吃饭,是因为发烧生病了。她一放学便把书包一扔,就背着她弟弟往村里诊所奔去。第二天,幸运的是她弟弟病好了。不幸的是,她因为晚上照顾她弟弟,作业没做,被老师当堂批评了。
那天晚上,她弟弟因为生病折腾了,早早就睡着了。我陪着她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她茫然地问我
“钱真的很重要吗?”
“呃……”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你知道吗?我弟弟都发烧生病了,我打电话要他们回来,他们都不回来,说弟弟只是小感冒,输点液就好了。他们厂里忙,要加班分不开身。”她两眼闪着泪花,哽咽地说。
接着,她一言不发,默默地坐在台阶上低头抽泣,而我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那晚,凄凉的月光把她身影拉得老长老长……瞬那间,我觉得她孤苦伶仃。
后来,颖儿她高考失利,他父母说如果没有考上本科,就要带着她一起去打工。在打工期间,颖儿趁休息的时间去网吧上网消遣,在网上认识了李某,李某比颖儿大8岁,在网络里,李某的幽默风趣,甜言蜜语让还处在花季少女的颖儿春心荡漾,随后他们便相恋。颖儿还经常背着她的父母偷偷与李某约会,直至她父母发现,雷霆大发。她妈妈跟她辞了职,硬把她带回家锁在房间里。
当时,我还在念高三,颖儿的妈妈还打电话哀求我,要我劝她跟李某分手,念在我跟颖儿多年姐妹的情分上,我不知怎么拒绝。
如是那天,放学之后,我就去了她家,他妈妈领着我去见她。当我来到颖儿卧室门前时,我发现之前卧室的圆头锁已经被砸坏,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挂锁,她妈妈把挂锁打开,示意要我进去。
进去之后,我惊呆了。房间凌乱不堪,到处是砸坏的家具和瓶瓶罐罐。而她与半年前已是天差地别,她木讷的坐在床边,头发蓬松凌乱,两眼浮肿,脸颊消瘦无血色,嘴巴干瘪。她似乎察觉有人进来了,无神地望了我一眼。
说“你也是来劝分手的吗?”
“我……颖儿……你就听阿姨叔叔的话吧,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我小声地说道。
“为了我好?她们现在就知道管我啦!他们怎么之前不管我!”她带着哭腔咆哮道。
我竟无言以对,只好走到床边,坐在她旁边。她突然抱着我,在我肩膀上大哭起来。看着她泪眼婆娑,如此伤心。我不知怎样劝慰她,只好轻拍着她后背,希望她心情能平复一些。就这样,她趴在我肩膀上抽泣了好久……好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年幼的我无法理解颖儿这些反常表现。我只知道,她已经不是我意识中那个高挑水灵,说话细声细语的文静姑娘。
那是我跟她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我忙着高考升学,与她也渐渐断了联系。
至于,颖儿与李某之后恋情的枝末细节,我也是听邻里乡亲八卦得来了。
后来,颖儿把窗户砸坏,半夜逃跑了。身上带的钱是自己存钱罐加她弟弟存钱罐的。
再之后,颖儿怀孕6个月带着男朋友回老家,也被她父母扫地出门;
男方家徒四壁,颖儿生完孩子,都是她弟弟心疼转5000块给她做月子的;
他们的恋情成了村里大婶们的消遣八卦,他们为颖儿父母打抱不平,说养了个白眼狼,谴责颖儿未婚先孕是伤风败俗,还教育自家女孩子不要跟她学。
这样兜兜转转,转眼6年,颖儿从风姿绰约的少女变成了有点发福臃肿的妇女。曾经再多的流言碎语已成过眼云霄,而现在的颖儿却不知如何修复她那伤痕累累的心。
村里人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昨天,颖儿打电话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她说她嫁给了邻村,问我要不要回来喝喜酒。
我问她你爱他吗?她说不知道,父母介绍的,她没办法不从。
——END——
备注:颖儿的故事是真实的,只是稍微有所改编。在现实生活中,像颖儿这样的留守少女有这样的遭遇应该很少吧。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温暖的人应该比较多。
作者:南极水,左手琴棋书画,右手柴米油盐,用心生活,用爱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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