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维吾尔族姐姐
我的维吾尔族姐姐
我是嫡长女,如果是生在封建社会也许是幸运的,嫡长女代表着身份和地位。而我出生在改革开放的春天,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多半是独生子女,而我却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且每个孩子之间相隔的年龄只有一两岁,所以我从小就被培养成小大人,懂得如何照顾弟弟妹妹。
因为贪玩时常的不归家,不知道挨了妈妈多少顿打,每当我挨打以后,就有一种愿望:把这几个弟弟妹妹变成我的哥哥姐姐。当然这种愿望也只能是一个幼稚的想法罢了。
在别人看来,姐姐天生的知道关心别人,殊不知是父母立的家规里产出的果实而已。从小到大,耳边飘着的就是那句话——姐姐就要让着弟弟妹妹,因为你大,要懂得疼爱他们。每每听到这句话,我就好期望能够有一个疼爱我的哥哥或者是姐姐啊!
这个愿望真的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实现了。宿舍楼里住着不同民族的学生,我们使用着同一个卫生间和水房,周六好像是女生的洗衣日,大家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洗衣服。各自说着不同的语言,此刻我总感觉自己才疏学浅:像听天书一样的听着她们交谈,而我们汉族学生说的每一句话,她们都明明白白的,我们是透明的,而她们对于我来说,永远是个迷。
周天的水房里相对来说清净了许多,女孩们相约这着一起逛街的,和男朋友出去谈恋爱的,还有一些和我一样窝在宿舍哪都不想去的。那天我小睡之后,实在是无事可干,挑出一些可洗可不洗的衣服,在水房里消磨时间,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耳边听到了我难以明白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个维吾尔族的女生,我看着她,她还在用维吾尔语和我交流,我也实在是哭笑不得,我用汉语说着:“我听不懂,是汉族的”,她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连忙说着:“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维吾尔族的,我见过你好几次,感觉你的穿衣打扮不像汉族的呢!”估计她也是无聊吧,竟然过来帮我一起洗衣服。
交谈中,我得知她的姓名、年龄、专业、来自喀什,就这样我和她成为了朋友,在与她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我们成为姐妹。她带着我参加维吾尔族的聚会,向别人介绍我是她的妹妹,她们对我特别的友好,害怕我这个外来户尴尬,她们聚会的过程都是说汉语,好像我更受师哥的青睐,他们邀请我跳麦西来普,我哪里会跳那么灵动而又深情的舞蹈呢!我拒绝的说着自己不会,他们才不管我不会呢,直接拉着我的手进入舞池中央,让我学着他们的动作,一点点的跳动起来。我羡慕着这个民族血液里都流淌着快乐和幸福,不管在生活里有多么的艰辛困苦,只要跳起舞来,他们的世界立马充满着欢歌笑语。
我感受到来自姐姐的温暖,她会买一些好吃的送到我的宿舍里,知道我懒得去水房打开水,老是厚着脸皮用着舍友们的热水,她时不时地把我的暖壶装满。女孩子都会有那么不舒服的几天,她把我的衣服抱过去洗洗的干干净净,叠的展展的放在我床上。小时候的梦想成真,来自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民族姐姐的爱。
美好的时光总是消失的太快,转眼就到了姐姐的毕业季,她嘱咐了我很多,我对她的话语已经成了一种惯性的忘记,她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写在我的日记本上,让我记得和她联系,她走的那天,对我依依不舍,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像她那样的伤感,总觉得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没有到那种生离死别的境界。而姐姐应该清楚,大学毕业后的生活不会是那么说见就能够见的。
姐姐回到了她长大的地方喀什工作了,我会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后面因为我们的宿舍搬到新的校区,和姐姐的联系方式也就断了,我在一大堆的书里找不到那本已经写完的日记本,它在搬家的过程中丢失了,我和姐姐的联系方式戛然而止。
远方的姐姐,你在喀什的那座城还好吗?十三年后的你,还会记得我这个汉族的妹妹吗?
我的维吾尔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