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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2022-05-21  本文已影响0人  茉小坊

深夏,正是棉花收获的季节,伴随着棉花盛放的,还有村里孩子们的“喜事”。在小马唐一带,像小乐这样即将上初中的孩子,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龄。

给小乐张罗定亲的是二姨,用二姨的话说,小乐的订婚对象是个“顺当妮”(长的漂亮),人家掌柜嘞(对象的爹)当了十几年的“教书匠”(老师),家底厚实。爹说“见见吧”,于是,大家给小乐换了一身称身的衣服,便出发了。

小乐要先到到二姨家,然后由媒人带着才能去见“对象”。二姨是第一次当“中间人”,显得有些拘谨,她一遍遍地嘱咐小乐,一定要看仔细,“人长的啥样不要紧,关键是要有灵气(活泼)”。嘱咐完小乐,二姨把红布包好的一大包糖果递给媒人说:“孩儿不懂事,婶的(婶子)多费心。”

婶子接过糖果说:“看小乐俊嘞,走走走!”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小乐的脸,小乐盯着前方腼腆地笑了笑。就这样,婶子骑着摩托在前,小乐表哥骑着摩托车带着小乐紧跟在后,出发了。

快到相亲对象村子时,表哥问婶子是不是要买点别的糖果,小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好奇,竟把娘嘱咐买糖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赶紧下车跑到了婶子面前,婶子看着小乐说:“这得乐乐拿主意,都沾亲带故的,不用真(这么)麻烦!”

没等二奶奶(小乐称婶子为奶奶)把话说完,小乐便直奔路边的商店,买了一整包瓜子和两袋糖。然后兴冲冲地一边跑,一边说:“二奶奶,买嘞不多,你看够不够?”。二奶奶忙奔过去,接过糖和瓜子说:“买嘞真多,够蓝(了),够蓝(了),赶紧,赶紧,得赶在吃晌午饭前,不能在人家那吃饭!”

很快,小乐一行来到了对象家巷子口。小乐看到对象家门口早就有人在接着了,见他们的摩托进了巷口,接他们的人赶忙跑进家,边跑边喊,“来蓝!来蓝!”。

来到相亲对象门口,走下摩托,一路的好奇消失得无影无踪,小乐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两手不停地揉搓着,紧跟在表哥身后。

一进院,小乐就看到一大堆人在院里等着,为首的一位年龄大的婶的看到他们,忙拽住二奶奶说:“叫你跑腿嘞,赶紧坐屋嘞,坐屋嘞!”,二奶奶也忙拉住那人的手,笑着接话:“都是一家人,跑个腿该啥,孩儿嘞事是大事!”,就这样,一堆人寒暄着进了堂屋。

小乐看到,堂屋正中央的桌子上准备了瓜子和茶水,桌子旁边放了两张凳子。大家一进屋,便有人把其中的一张凳子拿过来说:“看这孩儿俊嘞,赶紧坐这!”,二奶奶忙接过凳子说:“来,小乐,坐坐坐!”。小乐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一坐下来,他感觉自己好像矮了一截,一屋子人都在围着他看。他心里更紧张了,脸上开始发烫起来。屋子里的人一边盯着小乐看,一边说:“看这孩儿俊嘞,俊嘞!”,听到大家说自己俊,小乐更不知所措起来,眼睛直盯着地面看。

这时,灵儿(小乐相亲的对象)从里屋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到灵儿,二奶奶忙拿起另外一张凳子说:“来!闺女,坐这!”灵儿接过凳子,瞄了一眼旁边的小乐,然后赶紧对着大伙说:“婶的、姨们都坐,都坐!”,大家伙忙笑着接话说:“看这闺女多懂事!”

这时大家才都坐下来,首先,大家七嘴八舌把小乐和灵儿夸了一番,然后大家就各聊家常,看大家聊得差不多了,二奶奶借机提议说:“院里的大枣树有30来年蓝吧,看看恁家嘞枣树去!”听二奶奶这么一说,大家都附和着说:“看看去,看看去……”,于是,一大屋子人,一下子都走出了堂屋。

堂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小乐下意识地揉揉衣角,害羞地转头看了一眼灵儿,便又低下头红着脸望向了地面。灵儿扑哧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水,笑着递给小乐说:“喝点水吧,走嘞一路,渴吧!”,小乐没好意思抬头,他紧张地接过水,然后端着水望着地面出神。

“听说你是小马唐嘞,俺学校就在你们那边!”灵了看着小乐说“是,是,俺家离学校可近嘞!”听到说即将步入的学校,小乐稍稍放松了一点。“吃瓜子呗!”灵了顺势抓了一捧瓜子递了过来,小乐一紧张,把水杯倒了个精光,也没接住瓜子。

看到这一幕,灵儿赶忙拿过另一杯水,笑着说:“看把你怕嘞,俺又不是老虎,来,换杯水。”小乐一边说:“不渴,不渴!”,一边接过了水,然后又开始望向了前方。灵儿笑了笑说:“诶,听说你们那常有黄鼠狼!”听到黄鼠狼,小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抬头紧盯着灵儿说:“你知不知道,我抓住过黄鼠狼,可大嘞一只。”灵儿扑哧一笑说:“看你眼睁嘞大嘞,俺听说蓝,你抓过黄鼠狼,胆儿挺大哈!”

慢慢地,小乐和灵儿没那么生疏了,从黄鼠狼到大马猴(蝉),再到他俩即将走进的中学,俩孩子聊的不亦乐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二奶奶他们走了进来,二奶奶说:“看,俩孩儿一会都熟蓝,天不早蓝(了),俺们得回去蓝(了)!”。小乐一听说要回去,赶忙起身,看了看灵了,就要往外走。

这时,二奶奶拉住小乐说:“看孩的害羞嘞!走蓝,走蓝。”一边说,一边迈出了堂屋,灵儿的家人赶紧凑过来拉住二奶奶的胳膊说:“说啥也不能走,得吃老(了)晌午饭!”,二奶奶推开来人的手说:“人也见蓝,话儿也说蓝,俩孩儿的聊嘞也不赖,说啥也不能在这吃饭。”这时,表哥走过来,从二奶奶手里拉过小乐说:“家都准备好蓝,改天来老再吃!”就这样,大家寒暄着走出了灵儿家门。

小乐发现灵儿没出来送他,心里竟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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