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

2022-10-22  本文已影响0人  刘伟业

(一)

深蓝的天空中,一只老鹰正俯视着这块巴掌大的山村,村里的小孩新奇而又胆怯地指着天空,呼唤着同伴

傍晚时分,天上的云彩火红火红的,映在老人古铜色的脸上,映在房顶的青瓦,映在河上的古桥。星星一点一点地出来了,大人们说,天上那条白色的带子便是银河,孩子痴痴地望着天空。

山脚下的溪水声,恰如儿时的歌谣,唱起在每个孩子的梦……

@2010/06/23


(二)

山上有一种果子,学名应该叫叫乌泡子,此果酸中带甜,孩子们特别喜欢吃,每到熟果季节(5月份吧),便纷纷上山去采。

曾祖母在世时,曾带我和季楠(以下简称 季)去后山采过一次,山路崎岖且窄,真不知道一老两小是怎么过去的。只是模糊地记得最后到了一个山坳下,那里遍地的乌泡子,又大又甜……

只是不久,曾祖母便过世了,我和季后来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地方……

山上的枯木很多,老远看去,像是从大人们口中听说的豺狼(一种食人肉的动物),一次在山上迷了路,到了傍晚都没找到出路,同行的有很多人,却单单只有我哭了,满脑子都是被鬼或者豺狼吃了的情景。那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于大自然的恐惧。回去后,我没有把事情告诉妈妈,只是睡觉的时候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2010/06/24


(三)

雨后的远山,被一层白雾笼罩,如仙境一般,也如淡淡的忧伤,弥漫在孩提的回忆

童年的大部分日里是没有爸爸妈妈的,乃至许大了才知道有个爸爸,爷爷每天出去做事,奶奶耳朵不好使,也很少有人听得懂她说话。似乎从小就习惯了家里空荡荡的感觉。然而孩子是不知道寂寞的,只是偶尔想起妈妈,会一个人躲在黑处哭

常常响在耳边的便是那溪流没日没夜的叮咚声,河里螃蟹很多,抓回来后,把壳剥去,洗干净了,须有盐卤了在外面晒干,晚上便是一盘好吃的菜了。估计那玩意现在是不敢捉了,小时候却是不怕的

儿时的伙伴很多,红皮、黑皮、刘三、刘小、季楠……可是在我看来只有季楠是自己人。跟所有人都打过架,即使打不过人家,也会找机会往他家屋瓦上扔石头的。至于季,那也许是打架打得最多的了,可都是没半天 就好了,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好起来的

@2010/06/24


(四)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上学的年龄

课上老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痴痴地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师严肃的表情让我感到害怕,几乎要哭出来了。最后,我说出了自己的乳名“毛毛”,却引得大家哈哈大

笑,当时真的不知道大家因何发笑的……

那个时候,都是从家里带饭到学校吃的,记得有一次,中午的饭没吃完,便放在了书桌内。傍晚的时候操场上有一头猪,背上卡了张桌子,没命地跑着。书掉了一地,没错,那就是我的桌子,我当时以为自己没有桌子便不能上学了,急得我都哭了(现在想想,真是太天真了),还好有一个爷爷在学校里教书,才给我另外弄了张桌子。

说真的,我讨厌学校里的狗、猪、鸡,讨厌我所有的老师,他们冤枉我,打我、罚我跪,我讨厌学校里的一切……

后来转到了江西,在车子上,我看到树木一棵棵地往后退,不知道为什么,我好舍不得,好舍不得。这里的一切,突然 变得那么可爱,即便是老爱欺负

我的大孩子,都让我觉得留念,最舍不得的就是爷爷了,然而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在他们眼中,我走了,便是走了……

@2010/06/24


(五)

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人们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土黄色的地面,土黄的房屋,土黄的肤色,土黄的黄昏……这似乎 就是那个年代的色彩。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上午还在一片山明水秀之中。

一个人站在路口,看着风将不远处的尘土卷起,九岁那年,我就懂了什么是萧瑟。

看见年纪相仿的人,我就觉得像是季楠,刘小他们,然而我知道他们早就在天涯海角之外了(对于那个年龄 的我,百里之遥确实可以用上这个词了)。夜幂降临了,好想爷爷,便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童年就是在泪水中度过的),然而大人们却是在外面有说有笑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是觉得那肆无忌惮的笑特别恶心,异地的乡音也甚是丑陋

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2010/06/25


(六)

新转到的学校叫乾湾小学,现在依然在,不过早不是十年前的样子了

小路弯弯曲曲的,在田野里划开,如带子一般。半路上最显眼的,是不远处一株榕树,长得极其茂盛,几乎成了个小林子,不过这树却是扎在坟上的(那里的坟上经常是有树的,不知是何意),不过小孩子并不惧怕,依然爬到树上乖凉,嬉戏

这里的土地偏黄,有些是铁红色的,显然不如安徽老家的黑土肥沃,下直雨来,路上坑坑洼洼的,也比不上老家的石子路。然而每当我站在自家的楼顶上,远望这条路时,却感到亲切无比,那些脚印,那些背影,那些卧过的草地……

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记忆,也在不知不觉中,遗忘。

现在学校是焕然一新了,可永远也比不上十年前那些斑驳的墙壁,各式的书桌,破角的讲台,没有天花板的大教室(刮起风来就落下许多灰尘),来得刻骨铭心

@2010/06/27


(七)

离家出走

小学的最后两年就是在乾湾上的,老师上课的时候许多地方用的都是本地的方言,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考试也考不及格,成绩特别差

这个时候也是挨骂最多的时候,爸爸老是吼我,骂我畜牲,而这个时候关于母亲的回忆基本是空白的,哦,对了,还有弟弟 ,我感觉一直在欺负他,即使每次爸爸妈妈听到他的哭声后,我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想想,觉得好对不起丰功,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弥补我的罪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再一次激怒了父亲,在他习惯性地吼完我之后,狠狠地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叫我滚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倔强使得我没有哭。好吧,滚就滚,我咬着嘴唇跑开了,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我抹干嘴角的血,蹲在了一个长满芦苇的池塘边。傍晚在太阳映在湖面上,轻轻地摇曳。

我好想回安徽,我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去哪里。坐躺在草地上,哭了起来。天黑得很快,晚风吹在身上,寒意惊醒了我。脑海中闪过爷爷故事中鬼怪的模样,我害怕了,恐惧了……

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站在我这边的,这种孑然一身的感觉,几乎要陪我渡过一生。

最后,我还是回家了,也许大人们早就认定我会回去的,也许他们,早就认定了我的无能……

@2010/06/27


(八)

在那么多的节日中,没有哪个能像元宵节那样触动着我,它贯穿我的整个记忆,融入了我的灵与肉

家里有一句老话,不记得怎么说了,大抵的意思就是,过完元宵,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而对于学生,也就意味着开学。正值十五,月圆当空,道不尽的无奈。

且说说小时候是怎么过元宵的吧!

离过节还有许久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舞龙了(不过不是真的舞,只是小孩子,用纸糊了个像模像样的龙头,后面的龙身都是用稻草扎成的,挨家挨户地进出,舞龙头的喊一些道喜的话,后面的便跟着附和。屋主人多半会给我们香烟、爆竹、果子、钱之类的)

而真正到了元宵,那可就热闹了,无论大人小孩,都要去舞龙的,还会有许多的比赛,马路上塞满了人,鞭炮的硝烟弥漫,让人透不过气,烟花四起,点亮了整个夜空……

最后还有点灯的,就是在家里各处墙角点上许多小蜡烛,门口也点了许多,烧了黄纸,送祖宗回去……

人生真的有很多巧合,十年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元宵的感情,超脱了喜爱、眷恋任何词都无法形容

@2010/06/29


(九)

毕业那天,老师说晚上到学校去开毕业晚会 ,当时心里是极不乐意的,都放假了,还开什么。

小学是没有晚自习的,教室里也没有灯,讲桌上点了两根蜡烛,班主任坐在讲台上,一群孩子围着他坐着。那晚班主任没有骂人,没有打人,显得分外的慈详,说话也语重心长的。孩子们不似往日的顽皮,静静的一句话都不说。稚嫩的心,似乎在思索什么。

不管怎么样吧,终于开完会了。 我们疯狂地叫喊着,欢呼着,庆祝着这解放,这自由。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并没有得到自由。

End is just the beginning

@2010/07/03


(十)

初中离家里只有三里路,虽说不远,但是第一次不在家里住。昏暗的灯光,陌生的环境。总让人高兴不起来。夜幕降临,远处的树似铁刻的一般,一动不动的。几家灯火,零散在学校脚下,像是要被黑夜吞噬了一样。

我讨厌上学

不过孩子都是这样,渐渐地 就和同学玩得熟悉了起来。课很多,每天就是不断的做作业,背单词。有很多很要好的同学,吴凌波(大家管他叫猴子),杨涵光…………。涵光算是知心朋友了,人很好。我和猴子常到学校的后山上去看书。环境很好,山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还是很盼望放假的

一个人沿着田间小路走回去,秋天的落日特别大,特别红。陪我走过这一路的,是草地上,被拉得老长的影子。

这秋的感觉,就这样被烙在了心里。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亲切,熟悉。

心头搁个秋,那便是愁

@2010/07/11


(十一)

上初中时,虽然每个星期要骑车四五十里路,却不失为一段快乐的时光。读了很多书,一个懵懂的男孩似乎隐隐约约地体会到了人生的哲理,并沉浸在这种快乐之中。他周围的青山青水,越发地美丽迷人。

然而成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渐渐发现现实并不是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人心也不似所认为的那样纯洁,他变得沉默寡言。

有一段时间像黑夜一样漫长

高中时,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维,这种感觉也慢慢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头疼,他害怕人多的地方,不也与人说话,不敢进教室,以至最后终于放弃了高考。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他一个人呆在家里,一直看着柳树抽新,桃花绽放而后落尽。这期间有许多同学曾来看望过他,他却羞于相见。后来他的同学莫军单独来见过他,虽然也没说多少话,但是那个晚上,着实令他感动。

@2011/01/14


(十二)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的,那次退学也许 是对的。复读时,他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似乎那么亲切,他们彼此关心,相互勉励。他结识了许多朋友,结拜了两个给过他极大勉励的哥哥,还有一个小女孩给了他甜蜜的爱情,再加上金榜题名。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一瞬间到来。就算是梦,也太美了。

他几乎天天去找朋友,有时甚至几天不回家。我想把十八年的话金部对他们说尽。他真想让他们搬到家里来,天天在一起。一起谈笑,一起淋雨,一起游山,一起看港,总之做什么都行。

@2011/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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