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续八）

十一

何止是这些猪呀牛呀动物，连我们自己都无意识地被圈养了。

圈养了？听后，我无声地站了起来，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脖子上来回划了两下。

你点点头，说：是自作聪明，也可以说过于强化的主观意识，从头至尾把自己保护了起来，也圈养了起来，刀火不入，百毒不侵。在以前，我总认为是一种主义的遵循，在今天看来，却是保守的代名词。还好，文学的灵魂未丢。凭着这一点，你还可以拯救，只是简单的拯救已经无法丰富你的学识，闪耀你的光芒。

这是你的思考？我突然觉得你年纪轻轻，却有过人的智慧。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你手拍着自己的膝盖，开心地笑了。你是在笑我多年来在“象牙塔”的坚守，还是笑我诗艺上的不足？你是笑我没有出圈的勇气，还是笑我已经陷入一败涂地的处境。

你说的，也正是我近来正在思考的。我摊摊手对你说。

是不是我说到了你的痛处，说到了你的痛处，我的大诗人。你感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有些唐突，停了停又说：不过，在你未成名之前，每一首诗，都带着蓬勃的朝气，有体温。但在成名之后呢，不是看当下诗人新出版的自选集，就是坐在电脑前写诗评，不知情的人觉得你在不断求索，而明眼的人马上知道你是在吃老本，在不断地退步。我告诉你，如果再不出圈，你就发霉了。臭不可闻。

见我被自己批驳得体无完肤的情景，你直楞楞地看了我几眼后，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其实，说你说你这些，也还不是在说我自己啊。没去、没去了解国际上最前沿的思潮，没去读在新思潮下的代表作，还自嗨地关起门来杜撰生活中奇奇怪怪的故事。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一把把你抱在我的怀里，即使你再挣扎也不能放松了。即使这样，我脑子里还是在回味你说的话，思考如何出圈？

陈水河整理于2023年7月6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