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写C++的程序员王小波
今天是4月11日,也是王小波的忌日。
他是中国当代最有才华的作家,也可能是最被低估的程序员,编剧。
他死后被很多人推上神坛受人敬仰,在世的时候出版社不太搭理他,书都没卖过几本。
他一直不被主流文学界所认同,不是作协会员,没有得过国内任何一个文学奖。
他在书里写了很多炽烈的性爱,现实中是个坚定的丁克主义者,可能还是个抖S。
如果当初他坚持做一个Geek,可能就没雷军马化腾们什么事儿了。
写得了小说,还能编程,情书小清新,也能分分钟小黄文。
总而言之,他的人生不标配。
格子围巾的王小波,看起来有点文艺腔斜杠青年王小波,会写C++的程序员
王小波在杂文集《沉默的大多数》中[科学的美好]这样写到:
90年代初,会写C++在国内非常罕见“我现在既不是化学家,也不是数学家,更不是物理学家。我靠写文章为生,与科技绝缘——只是有时弄弄计算机。这个行当我会得不少,从最低等的汇编语言到最新潮的C++全会写,硬件知识也有一些。"
王小波会写C++?这听起来挺荒诞的,但确实是这样。而且他的编程水平远非一般人以为的业余水平。
这大概得益于他本科修过计算机专业,后来去匹兹堡留学接触到国外先进的计算机知识,1988年他从国外回到北大当计算机房“扫地僧”。
时间倒回90年代初,也就是1991年,王小波成了一个科技大V。
他先后学了Fortran、汇编语言和C语言。他为北京煤气工程公司开发管理软件,该项目获得了当时的北京市科技进步三等奖。在计算机系统普遍使用DOS的年代,据说他独立开发出了一款类似于Word的软件。
他在博客里记录自己使用计算机软硬件的想法,还有自己的一些软件改进:
1991年5月
闲着没事搞了个发明。原有中文软件是用线扫描方式出汉字。我做了一个用调整字模发生器方法出汉字的系统。用此法可以很容易地在西文软件上出中文窗口,还在SPSS上加了几句骂娘的话。
1991年9月
去年托人带来的中文软件(严氏By×),我用着尚好,而且又用C语言仿编了一个,程序是我的,拼音字典是人家的,执此招摇撞骗,骗了一些钱。
知乎里有网友整理了王小波这期间的所有博客,干货非常多。这是什么水平呢?这么说吧,王小波编软件的1991年,这时候中国还没接入互联网,一直到3年后,马云这些中国第一代互联网巨头才开始进入这行。也就是说,王小波比马云他们整整早了3年。
坚定的丁克主义者
我觉得王小波最有意思的一点是,他是一个知行合一的人,在沉闷的现实中找寻着有趣的生活。
他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追求灵魂的有趣,他和李银河的的结合相当soulmate。他给李写很多很多的情书:“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王小波给李银河写了很多情书,在死后被出版成《爱你就像爱生命》在关系还不确定的时候,内心百转千回,一点也想象不到这是出自那个叫王小波的人笔下: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1980年,他和李银河因为爱而结婚,并且商量好不要孩子,一直到1997年他去世,他们一直是丁克家庭。
这是什么水平,1980年的丁克,可以说相当前卫了。
他愿意尝试更多有趣的可能,把自己的小说《似水柔情》搬上大银幕,并担任编剧一职。这部电影在1997年入选法国戛纳电影节“一种注视”单元,荣获阿根廷马塔布拉塔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编剧”等3项大奖。
《似水柔情》改编后的电影叫《东宫西宫》,是国内被禁的同志片,尺度很大胆豆瓣有网友评论,这部片子里王小波贡献了最好的心理描写:
“后来,那个女贼又回到了压抑当初捕获她的地方——高高地宫墙下,披挂着她的全部枷锁,在那里徘徊,注意看每个行人。
而小警察也在公园里徘徊着,有时走进 成帮打伙的同性恋者。但是,他没有勇气和他们攀谈。
在他心目里,阿兰仍是不可替代的。
在我们的社会里,同性恋者就如大海里的冰山,有时遇上,有时分手,完 全不能自主。从这个意义上看,小史只是个刚刚开始漂流的冰山。
生为冰山,就该淡淡地爱海流、爱风,并且在偶然接触时,全心全意地爱另一块冰山。但是这些小史还不能适应。”
歌颂雨水和性爱,也歌颂自由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
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黄金时代》
可能经历过文革,经历过知青下乡,然后更懂自由的可贵。在王小波的作品里,他一直赞扬独立的人格。他们灵魂坚定,独立自我,不愿和世俗同流合污。
比如说《一只特立独行的猪》,那只猪不太安分,像山羊一样敏捷,可以跨猪栏,又能上猪圈房顶,还能到处游逛。人们见不得它的自由自在,于是都想打压它。指导员带了二十几个人,手拿五四式手枪;副指导员带了十几人,手持看青的火枪,分两路在猪场外的空地上兜捕它。
比如说《红拂夜奔》,洛阳城里的李靖生活在体制以外,他很聪明,但他的聪明只能帮助皇帝镇压民众,除此之外,他过着很有趣的生活:收保护费、喝酒、纹身、画春宫画、泡桑拿、吸大麻,可以随心所欲,“想入非非”,在洛阳大街上招摇过市。
特别认同许知远的一句话:
如果今天我们还觉得王小波特立独行,那是因为我们的社会没进步多少。什么时候,王小波不再流行了,说明我们才真正进化了。
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