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质量
生命不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生命可以让人感动,往往,更多带来的是悲伤。
生命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当生命和其他生命发生联系,才有了意义,才被赋予意义。很多时候,拥有时没有人会关心,失去时才撕心裂肺的痛苦,当一个生命逝去,才会带来她的重量。
很久很久之前,我竟然也记不清,那是哪年哪月哪日,唯一清晰的是,那是一个我上小学的冬天,我和同学们都在上课,班主任突然进来,告诉我们,我的同学死掉了,她就坐在我的前面,那天我都没有注意到她没有来,然后,她死掉了,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不是什么天灾,不是什么意外事故,因为急性肠炎,仅仅如此,她死掉了,对!死掉了!
那时感觉没什么,只是少了一个玩伴,后来就习惯了。
后来听说,她母亲疯了,那时就很奇怪,她母亲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现在,我听到这个消息,我会惋惜,可是,我不会感到透骨的疼,割心的痛。
又是一个冬天,是去年,不,是前年,或者是大前年。
我的姥姥(外祖母),去世了。
那时候,我还在学校,和室友聊着天,谈着晚上去哪里吃饭,哪个妹子长得漂亮……突然,我妈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姥姥身体不好,那时候我感觉母亲的语调不正常,追问之下,坦白跟我说,已经病重了,不过还可以过几天,不要回来,让我专心上课。
当天我回去了,屋子里挤满了人,我的舅舅,我哥哥,我妈妈,我姥爷,还有躺在炕上的姥姥。
她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喘一口,都需要很久很久时间,很大很大的力气,来接下一口气,眼睛闭上了,脸像烙铁,火红火红的。
终于,她可以解脱了,离开这里,母亲哭晕在旁边,舅舅们掐着母亲的人中,缓缓地母亲醒过来,眼泪一直在流。
我在看着,没有哭,也不想笑,就在看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守灵,我在看着没有哭
入棺,我在看着没有哭
下葬,我在看着没有哭
他们要我磕头,我便磕头
他们要我撒酒,我便撒酒
他们要我烧纸,我便烧纸
一切都安顿好了,舅舅们在说话,母亲也不哭了。
我在另一间屋子里,坐着
有东西滴答滴答落在手背,一摸是水,摸到脸,原来是从脸上来的,越来越多,用手堵不住,瞬间决堤了,然后我就忘了发生过什么,就倒了。
醒来是第二天
我告诉自己,这是全新的一天,很灿烂的微笑,离开这里,回到学校。
不久,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也回忆不起来。
放假回家,母亲给我做饼吃,我埋怨说她做的不如姥姥,她沉默了,我也沉默了;去哥哥家玩,舅妈谈起了姥姥,我沉默了;今年拜年,我早早起来,我跟母亲说,我想好了怎么给姥姥他们拜年,她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我原来忘记的是,她啊!已经去世了。
可能是我自己一旦记起这件事,会把自己压死吧!
生命,真得有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