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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失落的村庄(一)——村庄,那个永远消失的世外桃源

2017-07-10  本文已影响25人  辛追小朋友
美好最容易消失,却也最容易记忆,如故乡的风和夕阳下年少的你

现在,有句话很流行: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哈哈,说的好像农村就没有套路了,农村的套路就不深一样?

大多数城里人,对农村的认识,来源于那些乡土文学的小说。

在《平凡的世界》中,路遥用他的笔,记录了西北农村的景象,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在《人生》中,路遥讲述了一个农村人高加林意图进城改变命运,这期间机遇与偶然造成的悲喜离合。莫言的小说《生死疲劳》和《蛙》,描述了农村五十年的命运悲欢,场面恢弘。而《乡村爱情》,以喜闻乐见的方式,告诉你,村里的王大拿、刘能、谢广坤等,各种角色之间,玩弄心思的套路之深,不亚于城里人。

其实,整个社会都在玩着套路的时候,农村也不列外。

对农村的想象,永远不要停留在《边城》中的湘西边上那条河边。翠翠们已经不再站在河边,等着爷爷回来,或者等着山那边传来歌声, 微信和快手,已经让她们和她们的哥哥们,玩得不亦乐乎。

从小在村庄长大,到如今坐在格子里办公,求学20多年,唯一怀念的,是油菜花漫山遍野的季节,呼朋引伴,满山遍野地随风奔跑的感觉。这种场景,依稀在梦中还时常浮现。

那时候,乡村还是世外桃源。

一幢幢木屋,青色的瓦,白色的墙,风吹过屋檐,糊纸的窗格子呼呼响。现在,钢筋混

凝土的房子,四四方方,贴上明晃晃的瓷砖,玻璃窗户积满灰尘。想闻木屋香气,只有买张50元景区票。

那时候,夏秋清晨,空气清新怡人,翅翼润湿的蜻蜓,停落在稻叶上,颗颗露珠,摇曳生辉。

现在,蜻蜓还在,只是没有了稻叶可以停落,灌溉和时间成本,让更多村民们放弃种植水稻,转而种植省功夫、耐旱的作物,其中玉米最多。放眼望去,梯田上,曾有的那片绿油油的秧苗,换成了宽阔的玉米叶子,风中闪动着朝阳。在晚风轻拂的傍晚,闻着稻花香,看落霞铺满水田,听蛙声,拍打稻草人,此番美景,已难以寻觅。

那时候,深秋霜降,太阳刚晒开薄雾,脱光衣服,随着几声咕咚声,顽皮的孩子们,次第跳进清澈的河水中,在阵阵尖叫声中,挺着冻得红彤彤的肚皮,来个仰泳。

现在,河水已经变成和下水道一样,走过时,得捏着鼻子,快速通过。

那些年,被摸到又放生的螃蟹、虾和鱼,在这条墨染的河流中,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那时候,野菜真的是菜,尤其对于青黄不接的季节。

我没有饿过饭,但吃过野菜做的菜。

现在,回到村里,一年到头,仅剩几天的假期,都在寻找这般菜味中度过。

现在,连猪都不吃这些野菜了,村民们不养猪了,养猪成本太高,就算养猪,添加化学物质的猪饲料,3个月时间,可以崔成一头200多斤的猪,那时候,喂野菜,需要一年。

那时候,天蓝蓝的,阳光洒下,院子里铺满稻谷,金灿灿的。

低头用扫帚收拾谷粒,偶尔抬头看看星星,时不时,还有亮着灯一闪一闪,横掠过天空的飞机。

现在,星星还在天空里闪烁,只是,数星星的孩子,不知已去往何处。

躲在屋里,观看日全食直播,也没有人,搬颗凳子,瘫坐在院子里,感受温柔月光下,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那时候,带着草帽的老农,会热情大方地,为外来的客人,送上一杯水和憨厚的笑,

如果有谁家孩子,走在田埂上不小心脚一滑,倒栽进水田里,附近劳作的村民,会快速将它

拔起来,然后,笑嘻嘻地在孩子的屁股上拍打两下。谁家老婆临产,帮着抬担架的男人女人,可以排出两个足球队。尤其谁家搞点修造,比如修房子,就会像张艺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

中一样,有劳动力的人家,男人全力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事。

现在,热情和淳朴,除了乡土味依旧,已渐消退。

我一直在想,陌生老太太在城市的马路上摔倒,没有人扶,在乡村的柏油马路上摔倒,会有人扶吗?我的直觉告诉我,大概也不会有。

那时候,在村里,没有血缘关系,但关系不是太远的男人,可以称他叫表叔,

哪怕,这个表亲关系,源自于你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

在一个村里,不管你认不认识,通过几次转折亲关系,你总有机会拥有一个表叔,或者成为别人的表叔。

有了表叔关系,你发现,整个村庄几千人(我们村真有8000多人),都是熟人。

现在,多少表叔,早就不是你的表叔,以前和表叔打个照面,必须站稳步子,认清人,喊对称呼,寒暄两句。现在,与表叔撞个正脸,一瞥脸,漠然走开,或者望着对方的脸,哑然半响,再也叫不上名字。多少表叔,正在成为路人甲。

那时候,正式参加田间劳动之前,小孩的功课就是放牛。

我小时候,就从小学开始,一直放牛,直到去县城上高中。

也正是这段放牛的时间,趁着牛吃草的时间,撵在牛屁股后面,读完了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读完了郭沫若、冰心、曹禺,读完了马克吐温、契诃夫、高尔基,也读完了不少中小学生作文宝典。

每家都需要一个小孩放牛,是因为春耕需要用牛,牛是一家最大的劳动力。

现在,村民们不种水稻了,不需要对田精耕,也不养牛了,需要翻土,就花200元雇佣一个拖拉机手,突突突地,半天时间,就可耕完那时需要一周时间耕的地。

那时候,我觉得,解放村民劳动力的最佳途径,就是不要养耕牛,用机械。

那样,村民们就能够得熬休息,体验到乡村的闲逸之乐。

现在,曾经,众人坐到村头搓麻将,或者吹风闲聊的景象,却不多见了,热火朝天,人人都开始变得很忙。

留在村庄的,除了老人,更多就是孩子。

而留守的为数不多的年轻人,都懒得种地了,

更多人谋求一份手艺活,石匠,理发师,泥浆工,或者进乡镇工厂,哪怕做个保安,

务农已经无法养活一家子人了。

农民工,并不是进了城,才有农民工,更多村民,愿意做留在村里的农民工。

而越来越多的村民,如我一样,远走他乡,不再怀念故乡。

足迹落地之处,便是一个最终的归宿。故乡,不过是在混不下去时,回归的一种选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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