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之罪 ——读《白夜行》有
平日里备受景仰、皎洁若莲的良善会在某一刻冲弱小举起屠刀,平日里人皆远之、凶神恶煞的凶徒会在风清月朗的夜里流露真挚的感情,这个世界,好与坏,是与非,人群熙攘而来,谁也无法辨个分明。人性,实在是一种太过复杂的东西,脆弱也坚韧,好人可以堕落,浪子也可以回头。你永远不能站在别人的立场,因为,别人的故事再动听,对于你来说都不过是无病呻吟,但我想,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尽量维护自己的本心。
《白夜行》是我看的第一本东野圭吾的书,也是一本我不敢看第二遍的书。好的悲剧并不在于语言多沉重,或者辞藻多华美,恰恰是用那种平铺直叙的方式才能让人体会到那种钝痛与绝望。《白夜行》里每个人都有错,但是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好像又都没有错。警察崇尚正义,他渴望将一生奉献给追查的案件。男主桐原的母亲年轻貌美,无奈婚姻不幸,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是的,站在他们各自的角度来说他们都是没有错的,可他们又的的确确是悲剧最后的推手。我们要相信,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我不能昧着良心说桐原和雪穗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可是我也没办法不对他们产生深刻的同情。我无法想象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是怎样承受父亲这个伟岸形象倒塌的悲剧,无法想象当父亲倒在自己面前时桐原心里该是多么恐慌。是的,桐原最终和雪穗狼狈为奸,成为最阴暗的存在,伤害着身边的人。可是我不能忘记,桐原一个人蜷缩在肮脏黑暗的通风管道里,桐原因为幼时的遭遇产生了生理的阴影,桐原最终的归宿是客死异乡。不能忘记,雪穗在那个天真的年纪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雪穗在还不成熟的时候遭受最肮脏的一切,雪穗最终将面具变成自己另一张脸,永远无法满足,也永远得不到幸福。
每时每刻,我都忍不住痛心着,知道他们做了好多坏事,但是仍旧忍不住为他们开脱,因为他们曾经也是那么美好,因为他们也本该有那么美好的人生,更因为,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里,他们遍体鳞伤却固执拥抱取暖的背影显得太过孤独。这本书里,我看到人性中最深刻的两个字就是“偏执”,桐原父亲的偏执是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自己扭曲的欢愉,最终失去生命;桐原母亲的偏执是不断填补自己内心因婚姻不幸带来的空虚,哪怕背德,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警察的偏执是追求正义,找到那个所有人都不相信的答案,最后却怅然若失。而桐原和雪穗,一个偏执的成为对方的利刃与影子,是因为爱和愧疚交织扭曲,一个是因为子卑自厌疯狂的以别人的幸福为生,最后的最后,每个人好像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但是好像追求的答案谁都没有找到。
呐,假如,我说假如,时间没有那么多丑恶,人性没有那么偏执的因素,《白夜行》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