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黄瓜

2017-03-13  本文已影响0人  潘茂增
贩黄瓜

      这是准备讲给我姑娘听的一个儿时的真实故事。

       五十年代初,我的家境不好。靠父親种的几亩地,维持不了全家七口人的生活。父親弃田,举家搬到城里谋生。到城里,靠父亲赶車拉炭、卖炭和给商铺字号拉脚儿挣钱来维持生计。有时营生供不上,父亲也偶尓去大同贩菜,回丰镇卖。        我八岁那年,已能帮父親做一点儿营生了。

贩黄瓜

       记的那是在一个五黄六月的时候,父亲带我去大同贩黄瓜。父亲担着担子,一头一个鳮罩篓子。怕黄瓜圪腌,在篓子上散了块湿布子。我背着一个放着黄瓜的湿麻袋。         那天,天特别热,太阳又特别毒,地上热的烫脚哩。我汗流夹背,一擦一把汗。没有手绢和毛巾,就用二个祅袖子擦汗。越走越乏,想歇一歇,也没个阴凉地儿。好不容易走到四牌楼。在牌楼旁,坐下来歇了一会儿。        五十年代的大同挺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特别是四牌楼,人更多。街上,人们打着伞,不停地煽着扇子。小孩子嘴里抿着冰棒,也有吃冰激淋的。我思慕着,能吃上个冰棒,肯定又凉又解渴,但这是奢望。        怕误了火車,我父亲抽了一袋烟,又要启程了。        我背的黄瓜也越来越沉,在往起背的时候,挺费劲儿的。我想了办法,把麻袋放在台阶上,我背好后,双圪膝一前一后跪在地上,双手也撑在地上,使劲儿往起站,谁知道用劲太大了,一滚笼,连人带麻袋翻了个毛儿跟头。父亲看见了,赶快跑过来扶我。我纠住他使劲起。嚓的一声,裤档扯烂了,"小鸡"也露出了。        父亲前头走,我后边费劲儿地跟着。可一迈步就露出来了。我只好二腿紧紧圪挟着,用小腿圪挪着走,生怕露出来。越走离父亲越远了。       走着走着,父亲回头一看,以为我背不动了,又把麻袋里的黄瓜放到他担子里一些。父子俩人继续赶路。        我心里圪愁的就怕露出来,依然是圪挟着圪挪地走。父亲不知道,以为我饿了。取出一条黄瓜让我吃,可我那舍得吃呢。        没办法了,我只好实话实说。没想到,父亲走过来,双手使劲往下拽我裤子。我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害羞,哇地一声哭了。路过的人都以为,我父亲打我了,停步注目相观。        父亲安慰我说,这孩子你哭啥哩?小孩孩家,还怕羞哩?赤独独还凉快了。来来来,嫌羞我给你拿裤子遮住。         父亲把我的烂裤子给我系在腰上,前头遮住了,屁股还露的哩。我心里思慕着,一走肯定又是个露出来,自己又重新解开,把二条裤腿从大腿中间穿过来,然后在腰上一拴,把滴溜下来的裤腰别在二腿中间,算是前后都遮住了。为了更保险,我又把夾祅脱下来,把二个袖子往腰上一系,前面又用袄后襟给遮住了。        父亲怕误了火车,他一个人背上揹着麻袋,肩上担着担子。我羞的头也不敢抬,跟着父亲一路小跑,往火车站走。哎呀,总算是没误了车。        回到丰镇,我一进家门,痛的就是个哭。母亲就数落父亲,和我一起抱头大哭。

       晚饭后,我的腿巴火辣辣的个疼,母亲一看,腿巴红念念的,血印的不像样了。她找了一块干凈点儿白布子,给我小心翼翼地一点儿一点儿的蘸,血染红了白布,母亲的泪跌到了我的身上,流进了我的心里。我劝母亲说,妈您别哭了,我一点儿也不疼。

       

晚上,我做了好几次梦。梦见大同的小孩子们追着我,不停地笑,不停地喊。丰镇的小讨吃子,不穿裤子,羞不羞!醒来后,我发现泪水把枕头也弄了个湿巴巴。         这就是要讲给我姑娘听的,它是刻在我心中的一个永远忘不了的故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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