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我叫徐三福——南源小学教书记
2020年10月1日 国庆+中秋 文/想想
在乡中心小学上完第一节语文课后,我打通了南源小学杨校长的电话,告知他我马上过去。
南源小学是乡里仅剩的两所村小之一,那里还有我的一个学生——徐三福。
三福今年上四年级,是班上唯一的学生,学校还有两位学生,是他的两个哥哥,杨校长和宁老师陪伴着他们。
一校两师三生,这里曾经与中心小学并驾齐驱,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现今也没落了。
杨校长教书四十余载,宁老师也扎根村小多年,教语文数学不在话下,就是英语有点棘手,需要一位英语老师。
于是,每周三上午,是我与三福相见的日子。
我对三福并不陌生。
去年,三福的爸爸送他来中心小学参加期末考试,考试结束后,他一个人站在教室外面等爸爸来接他,让他来办公室里面等,他还是站着不动,沉默寡言,却又乖巧得令人心疼。
骑行十五分钟,到达校门口。大门紧锁,学校操场铺满了一地的莲子,秋风吹过,落叶堆在一角。按了一声喇叭,杨校长从二楼走廊探出头来喊:“把车骑进来,万一下雨别淋湿了,你把门栓弄开。”
上小学时,我在另一个村小读书,每年学期末,老师们带着一群学生沿着马路步行来这里参加期末考试。年少不知中心小学在何方,以为最大的学校是此处。
如今,再次踏进这个校园,升起的国旗孤独地飘扬着,二福的轮椅靠在晨光中,大福拉着二福的手坐在一楼教室里,三福一个人在二楼教室的座位上看着黑板。
三胞胎兄弟,字中皆有福,然而上天的福音却不是给了每个人。一次意外,让即将临盆的母亲受到惊吓,最终导致大福成为脑瘫,二福肢体残疾,只有三福健健康康。
被命运之手护住的他,一路磕磕绊绊长到十岁,为了两个哥哥的安全,让他们待在村小是三福的父亲不得不做的选择。
和杨校长寒暄两句,我走进教室准备给三福上一上午的英语。英语书是新拿来的,教室很空旷,黑板上还写着一首古诗《题西林壁》,应该是前一天上课的内容。
我说了几句话,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
三福总是低着头不爱说话,我向三福做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Miss Ning。你叫什么名字呢?”
“徐三福。”声音似蚊子般小。
“可以大点声吗?老师听不太清。”我从讲台走到他的身边。
“徐三福。”三福似乎有点害怕,压着嗓子,听不太真切。
“我们可以说一句完整的话。我叫什么什么,你试一试。”
“我叫徐三福。”这一回我听清楚了。
“嗨喽,徐三福。Nice to meet you .”我望向他的眼睛,笑着和三福打招呼。
三福坐在那里,没有回应我,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正式地成为了他的老师。
时光在我们学习时悄悄地溜走了,三福的爸爸接他们回家吃午饭。
他骑着摩托车,前面坐着大福,后面载着二福,三福急着下楼,我在二楼看见,杨校长把生锈的校门打开,三福爬上爸爸的摩托车,宁老师也走出来送他们。
三兄弟和老师挥手告别,摩托车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吃过午饭,杨校长和宁老师会在办公室午休,等着三兄弟来上学。在那之前,他们守护着这所学校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一草一木。
吃过午饭,我骑车回到中心小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的小朋友队伍里多了一个叫徐三福的孩子。
下周三和三福的见面,又会如何呢?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