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的杂事 七十、三八

        三八了。母亲在父亲的耳朵边大声说，小声嘟囔，闲着絮叨，忙时提醒，叨唠了一整天。

        父亲似乎忘了，三八，该是母亲的节日。母亲因为这，傍晚发脾气了。横挑鼻子竖挑眼，“芹菜咸得吃不得”，“馍也溜得硬邦邦”，“米粥稠成米饭了”，“凳子腿晃得夹不住菜”，……

        父亲傻得出奇，竟没察觉是三八惹的祸。

        吃着馒头的父亲，偷溜到厨房，压低嗓音电话姑娘，“你妈更年期又犯了，赶紧来”。

        姑娘三八，饭店正吃着牛排，莫名其妙，“过节好吧。正吃牛排呢，不去”。

        “嗯”，假装咳嗽音，父亲电话里装腔作势，“来了给你发个大红包”，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给你妈捎一份牛排回来”。

        发脾气的母亲一肚子火，看到父亲又坐下来，指着父亲裤缝，不知啥时滴上的牛奶渍，“你看你，邋遢样”。

        一顿饭，卡。

        父亲换裤子，母亲盯着。“这条裤腰太小了，不要穿了”，“这条裤腿太长了，明天修修再穿”，“裤子膝盖都起包了，等熨熨再穿”，“这裤子啥时候挂的洞”，……父亲左换右换，竟没合适的穿。

        “我的红包呢”，姑娘救星一样来了，拎的牛排还没放下就大声吆喝。

        父亲系着皮带，嘻嘻笑着，“你妈正在参谋裤子呢”。母亲一看姑娘来了，挥挥手，“就这条吧，看你那踹样”，眼睛恨恨地一甩父亲。父亲也不狡辩，从容地掏口袋数零钞，也不遮遮掩掩。

        “妈”，姑娘谄媚，“看我给你带的牛排，打滴回来的，热的”。

        数钱的父亲不干了，“那是我订的”，一边递给姑娘一沓零钞。

        “你有那心”，母亲撇嘴。

        “三十八”，姑娘看仔细，吃惊的睁大眼，“爸，这是红包，还是三八”。

        “这也争”，父亲吹胡子瞪眼睛，“我是你爸，三八咋滴，就得翻身农奴把歌唱？”，惧内的父亲偷瞄一眼母亲，发现母亲在看自己，立马偃旗息鼓，小声嘀咕，“我又不不是农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