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二十六:天作棋盘
晚饭后,牵了女儿去一桥头下的精舍,见门半开着,以为有人,谁知空空荡荡一屋寂然。开了灯,取杯泡茶。女儿去里面几间屋子转悠了一圈儿,出来说:“没人哩。”
我看报,女儿玩围棋。一会儿,轻脚轻手好似用了轻功的杨太极出现在面前,问我们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来一碗稀饭。我连声道谢。他指一指茶几上的一袋枇杷,环顾一下屋子,说:“昨夜那么大的风雨,肯定满屋子都是树叶、尘灰的,会是谁提前来收拾了屋子,还带来了一口袋枇杷呢。”我呵呵一笑,打趣说:“农家少年善良命苦,于是有田螺姑娘现身,你太极拳师教学繁忙,所以就有枇杷仙子降临哈。”说得快乐知足的杨老师笑个不停。特别喜欢他笑起来那个样子,单纯得像个孩子。
先晨报,后晚报,再南方周末,再人物周刊,一路看下去。看美国准备空袭伊朗,看广州的房价降了七百,看巩俐又要出席嘎纳电影节当评委,看安静平和的市井人物描写……女儿前来捣蛋,叫她取枇杷清洗,吃着玩去。接下来,一位着黄衣的鲜亮少年到来,原是海莱学院的学生,也是来跟从杨老师学太极的。又来了几位中老年妇女,都是陈氏太极拳爱好者。哈哈,明明叫杨太极,偏偏教的是陈氏太极。
他们一招一式练拳,我陪女儿下五子棋三盘。奇怪,她竟然胜了两局,莫非吃了枇杷仙子的枇杷,得了神力?给她买的那本五子棋的入门书,她才看了一小半都嘛。回家路上,我开玩笑说:“如果下一次你还赢了我,以后啊,我就得拜你为师喽。”瞧她乐的,那高兴劲儿,不比成人中了五百万彩票差。
《写给女儿的情书》之二十六:天作棋盘走拢楼下的时候,她突然惊呼:“爸爸爸爸,你看好多星星啊!”仰望湛蓝色天穹,真个星光灿烂呀。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美呀!一颗一颗,像亮晶晶的棋子。”于是,我给她说起一幅对联来:“上联是‘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她急着追问:“下联呢?”我一时语塞,想不起来了。回到家打开电脑,一搜,才找到被我遗忘的下联:“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敢弹?”
女儿见了,嚷嚷着,对“哪个”发表意见,认为这词语不对劲。问她哪点不对劲,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略一思索,推测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嫌‘哪个’是口语,太俗气了?”女儿的小脑瓜鸡啄米似的,直点头。知女莫若父,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