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草根的日常杂碎（1月3日）
1月3日
文/刘新吾 摄影/刘新吾
●做梦，又调到了卓尼一中。这所我最初工作的学校，动不动，就来这么一梦。我从旧灶房出来，手里提一个包，包里装着不少零钱。而这个包，刚才还挂在墙上。有两个学生端相了阵，没有上前，走了。他们这个举动，我很满意。过那个水井，去后面学生宿舍。有一间，是给我的。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我没进去！
●当年，张掖师专毕业，我到合作，住在甘南宾馆，等待分配。一个月后，我被分到卓尼，去报到。先到县文教局，再到卓尼一中。学生还没开学，学校里没有空着的老师宿舍，让我先住学生宿舍，我不愿意，就请求文教局，住到了卓尼宾馆。学生宿舍，我去看过，平房，特别破烂。毕业时的一腔热忱，兜头一盆凉水！
●提着包包，去街上，先吃饭吧！到教学楼前，有个老师过来，说你不能出去，呆会儿开会，你得做记录！我说：吃的个饭，又用不了多少时间。到街上，往西走，到什字往北，看到一个打麦场。有几个人在扬场。木锨扬起的粮食，特别金黄。走过去，竟然发现，几个扬场的人，是队里几个弟兄。他们是来甘南打工的！
●工人日报微博：12月3日，湖南凤凰古城，一环卫工看见有狗在道路乱排便，上前驱赶，与狗主人发生争执。狗主人叫来家人，殴打她。直到环卫工晕倒在地，狗主人才停手。警方通报称，打人男女均已被拘留。我说：狗之所以为狗，就因为它没脸。突然有个想法，若碰上个更狠的，打狗主人一顿，网友会怎么评价！
●早上放学，一个人在东街上走。到住建局那个路口，看到了红柳。他提着几本书，往南走。跟他打了招呼，我说：下班了，还不回家？他说：回啊！我说：那怎么这么走？他说：这边走，太阳多。怎么样，我们一起走吧？我说行。他说：刚才到书店，挑了几本书。我现在，特别喜欢买书。不过，我爱在书店里看的买！
●我说：今天，买了几本什么？红柳把书提起来，晃了下，说：你自己看！最上面那本，厚厚的，竟然是《中国香艳全书》。我说：想不到，你现在对香艳感兴趣了？他说：不是的，是借给老桑看的。他看完，还了回来。我打趣：看来，得给老桑写个段子了。不过，香艳全书，应该不是一本吧？他说：是的，一共4本！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在文化馆校稿，他那篇写独青山的散文，分给了我。那里面，他写老桑，称他为老桑葚。便印证了下，他说是的。我清楚地记得，过去我用五笔打桑字，防不着，就打出了桑葚这个词儿。他的那篇散文，我在网上看到过，这次发《胡杨》，修改幅度挺大。红柳常逛书店，常买书，挺羡慕他的！
●我上下班，很少走亚西亚巷子。那个巷子里，车太多。但小区里的老师，从那里走的人多，尤其是冬天，理由是太阳好。红柳走路，总在太阳下。他解释：冬天，天气冷了，就要补阳哩！到了夏天，天气热了，就要采阴哩！采阴补阳，本来是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词儿，让他这么一解释，好像跟情色，一点边儿都不沾！
●进小区，红柳说：我得买点黑面，家里还有白菜。把白菜一煮，再把面煮熟，捞出来，简简单单，一顿就过了。过去爱吃肉，现在，也三天两头的吃席，隔三间五的，得用黑面刷一刷。我说：还是你有档次，我不行。可能是小时候，吃的黑面太多了。我到现在，还不想吃黑面。我今天，也简单，但我要买的，是行面！
●白馍馍吃上挨刀哩，黑馍馍吃上上膘哩！小时候，大人总这么说。说白了，我这代人，就是听着这两句话长大的。上小学和初中，我总拿黑馍馍。事实上，那会儿，能有黑馍馍拿，也很不错的。有的学生，拿的是沙枣子，还有油渣、豆饼类的。上高中，我到城里，拿馍馍，一半白，一半黑。补习那年，才不拿黑馍了！
●那会儿的乡村，黑面也有两种。一种是白些的，一种是黑些的。白些的，能和着，也能擀开。两种吃法，捞出来，拌上油泼辣子，叫黑拌面；多少调点儿菜，连汤吃，叫黑一老面。黑些的，几乎接近了麸子，能和着，但擀不开，只能拍成小砣砣，可连汤吃，也可以捞出来吃。这类面，是加面机上加的，我倒也没吃过！
●小时候，还有一句话，我常常听到。焦馍馍吃上眼睛亮！眼睛亮了，有什么用？拾钱儿呗！那会儿的焦馍馍，有两种。一种是平时烙干粮或者锅盔，火大了，烙焦的。另一种就是过年熡馍馍，火大了，焦掉的。当然这个焦，也是相对的，俗称焦皮儿。娃娃们上学，拿上焦馍馍，一路上眼睛睁得老大，总想着拾钱儿呢！
●这种焦皮儿，还有两个来路。一种是做黄米稠饭，一种是做珍子稠饭。那时节，烧的是灶火，得扯风匣。烧材料不是牲口粪蛋子，就是麦草扎扎子。好些的，就是干树技，或者麻杆子。做这两种饭，火候特别重要。火小了，锅不滚，米和珍子煮不烂。火大了，会炕在锅底上，厚厚一层。这一层，铲下来，就叫锅卷儿！
●锅卷儿，其实挺好吃。娃娃们，基本上都喜欢。火候好时，锅卷儿黄塄塄的，吃起来柔凌凌的，越嚼越香。火候不好时，火小了，没有黄皮儿，没嚼头；火大了，自然就焦了，黑掉了，焦抹磕礤的，更不好吃。我们弟妹几个，最爱吃的，是肉米稠饭的锅卷儿。我最大，不少时候，做饭时，为吃锅卷儿，把火往大里烧！
●红柳吃饭，比较清淡。这两年，坐他的车，我们数次出去，在民勤大地上行走，回来时，想一起吃个饭，他总是拒绝。说他家里，有面条，还有白菜。他车上，每次都准备着西瓜和干馍。这样白跟他出去，虽然转好了，却让我很不好意思。红柳说他上小学时，就不吃黑馍了，走学时，拿的馒头子。毕竟，他爹是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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