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雨天
今年,离别,重逢,同时上演着。
六月,原不是一個適合離開的季節,不是烈日,就是暴雨,讓人不得不走走停停,頻頻回望。然而,哪個季節又適合離開呢?六月,確實得離開了。
晴天,雨天那天,太阳比较火辣,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气息。
一大早我就从睡梦中醒来,揉开我朦胧的睡眼,意识却是格外清醒。一边穿起衣服,一边嚷嚷着叫室友赶紧起床。我似乎在睡梦中都记着,今天是我们班集体拍毕业照的日子。简单地洗漱完毕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穿起那套租来的学士服。一套黑色的学士袍穿在身上,搭上一根紫色的垂布于双肩,再戴上一顶带有黄色流苏的学士帽,站在镜子前,呆呆地望着镜中的我许久。听到室友的忙乱声,我怔了一下,忽而清醒过来。室友们争先恐后的照着镜子,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装扮,时而询问寝室其他人的意见,像是要去见自己心仪已久的姑娘。我们一边忙着整理衣着,一边互相打闹嬉笑,似乎感受不到即将到来的离别。
我们一起来到了拍照地点,庄严而又令人向往的图书馆。虽然这四年里我来的次数不多,但今天要它来见证我们集体的离别,毕竟还是于心不忍。看着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群,迈着轻快而又稳重的步伐,迈向眼前这座美丽的建筑,我此时的心却是在隐隐作痛,那是满满的后悔与不舍。轮到我们班拍集体照了,我和室友们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和一起学习了四年的同学站在一起。1、2、3,我们一起摘掉学士帽,一起狠狠地把它抛向头顶的这片天空,一起大声地呼喊着“茄子”,咔的一声,我们就这样被定格在那片胶卷之上。急忙看看旁边的室友,再看看眼前和身后的同学,每个人都是笑靥如花。只是,当时忘了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是满脸笑容。同时,也似乎忘记了当时的心情。
拍完了班级照,就是自由拍照的时间了。操场上,教学楼旁,红屋后的枫叶林里,还有曾经一起谈笑风声的草地上,都留下拍照的痕迹。嬉笑声在上空中久久不能消散,当你细细嗅起,闷热的空气里竟带有些许的悲愁。然而拍照的时候,我们是快乐的,起码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单纯的像六月的云,那么干净纯粹。在这闷热的夏天里,笑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脱下厚重的西服外套,松开脖子上花哨的领带,坐在绿色的操场上,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骄阳下那一道道的风景,赏心又悦目。
晚上的毕业聚餐,是在学校旁边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里举行的,这是班级民主投票的结果。之所以选在那里,不是因为我们爱面子喜欢铺张,只是单纯地想让大家在最后能够尽情享受一晚,然后深深地记在回忆的匣子里。那晚,我没有喝醉,原本喜好喝酒的几位室友也意外地清醒着。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室友,此刻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看到一旁醉倒的同学,我急急忙忙扶着,听着本是酒话却又真情款款的言语,和室友相视而笑,满满地再干了一杯。我很庆幸当时的我是清醒的,能够见证着这弥足珍贵的一刻,毕竟这样的时刻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都不一定会重现。这时,就应该且行且珍惜。
十月,是個懷舊的季節,很多的故事和人都在不經意中被勾連,悄悄的說聲想念,似乎總是在這樣一個涼氣漸深的秋天,驀然回首,發金色的秋天,彷彿一夜之間來臨,漫卷塵埃,飛揚阡陌,席捲心的城池。
晴天,雨天这天,武汉一改前几天的乐观情绪,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样一个季节,这样一场雨,已许久许久,不去记忆雨的痕迹了,不知是遗忘了雨,还是隔离了自己。撑起一把有点泛黄的雨伞,缓缓地走在校园里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望着雨中结伴而行的人群,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雨珠直直地打在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仔细听去,好似一首欢快的歌曲。雨声如此欢快,却不符合我此时的心境,我也无心再去细听,加快了缓缓的步伐,躲进了教学楼里。教学楼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一股股桂花的香气,氤氲在雨水里。我已经急不可待地去尝尝这雨水的味道,轻轻呷一口,满口的桂花香。此时,熟悉的铃声响起,放学的人儿像雨水般涌来,我已来不及闪躲,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雨声,说话声交织一片,欢快的旋律一下子被打乱了节奏。我已受不了这种嘈杂的环境,急忙忙从人群中抽离出来,寻得一块安静的地方。想找几位昔日的同学聚聚,却不知道找谁。毕业之后,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跨行跨省,不远千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做着一份陌生的工作。一部分人避开就业的压力,毅然选择了继续深造,硕士,直博,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还有极少数人,像我一样,倔强地留在本专业的领域工作,即使已经被本专业坑了四年,但还是选择继续被坑下去。说实话,选择与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并非我的意愿,只是没有别人那么大的魄力,我就只能安安分分地做自己最擅长的。我也说不准上述的哪部分同学可以混的很好,我也没有精力去羡慕别人的美好前途。毕竟日子是自己的,怎么过,过得怎样,都只跟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关。而选择了,至少要有那么一点魄力去接受选择的结果,并学着去承受它。
离别,像是一曲冗长的旋律,虽然余音袅袅,意犹未尽,但终究还是要飘过头顶,消散于一阵风中。而重逢,恰如旱季里的一场雨露,亦难得,亦珍贵。让人遇见,掐住流逝的一分一秒,想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完成自己未遂的心愿。此刻的故地重游,我只想找到我熟悉的人,在一家僻静的饭馆里,好好地大喝一场,然后醉得不省人事,说着那晚未说出的心里话。
如今,熟悉的校园,乃至这座熟悉的城市,却不再留有几张你熟悉的面孔。母校还在原地,原来的人儿你究竟在何方?再次回到这里,我知道我是幸运的。在此,我也希望,把我仅剩的几丝幸运带给奔赴远方的你们。忽然想起高晓松的一句话: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更有诗和远方。路还很远,大家,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