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电话间能解决开放办公室的问题吗？
供私人办公使用的电话间正在全球到处涌现。究竟这是一个好主意，还是面对拥挤的格子间时所找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作者：杰西卡·格罗斯
2019年8月17日
如果你过去几年曾在开放办公的环境中工作，你大概可能见过这样的设施：独立的可容纳一人的隔间，一般会有一个凳子和靠墙的小桌子。大多数隔间都有隔音的玻璃门，这样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但是说话不会被人听见。
这些就是尊贵的电话亭。但是室内的，也没有电话。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们爆发了生机，无论是孟买的共享工作空间，还是日本的火车站，亦或是遍布北美和英国的办公室。
商业设计展NeoCon的负责场地租赁的副总裁拜伦·莫顿表示，在2015年，只有一家办公室电话间公司，来自芬兰的Framery在这场一年一度的展览上展出了产品。今年，则有好多家企业带来了类似的电话间展示，许多都是过去几年新成立的企业。
去年，Framery生产了大约1万间电话间，其特色是“无回声，提供舒适的办公环境”；今年他们预计生产1.5万间。加拿大的设计公司Onetwosix也把工作的重心转向设计和制造Loop电话间。
“这已经在我们业务中占据了极大的分量，”Onetwosix的联合创始人尼克·卡扎科夫说。这家公司仍然承接设计咨询服务，但是他们增长如此迅速的原因，据他说正式Loop电话间。他估计这项业务占Onetwosix销售额的六七成。
“与去年同期相比，我们每天接到的咨询购买Loop电话间的数量增加了5倍，”他表示其中许多都转化成了销售订单。
这些隔间当然比较紧凑，人进去有些狭窄，转不开身，也不太适合代替格子间作为全天的办公场所。但是对有些人来说，电话间是唯一能躲避拥挤、嘈杂、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开放办公室的地方。
让一个办公空间变得像“家”
尽管近来对工作中私人空间的需求大增，开放式的办公室及其产生的问题已经存在了半个世纪。
在20世纪的初期，欧洲办公室开始采用所谓的“美式布局”，按照《立方：办公地点秘史》一书的作者尼基·萨瓦尔的说法。他说，回想一下打字或会计办公台的样子，大量的桌子以相同角度排列组合在一起。
到了战后的1958年，德国兄弟沃尔夫冈和艾伯哈德·施耐尔成立了一件空间规划咨询集团，引入了办公室景观的概念，萨瓦尔表示这以“更为理想化的开放式布局，认为其背后的理念在于将办公室中人们移动和信息流动的概念结合在了一起。”
欧洲有选择性地采用了办公室景观的概念，而美国则极其热衷这个理念。2014年，美国70%的办公空间据说是开放布局的。对美国工作者的小规模调查显示，只有28%的人喜欢开放式布局，而员工在桌子下面开会的江湖传说则流传更广。
所以，如果开放式剧目不是什么新玩意儿，那么为什么办公室电话间的生意这么快就爆发起来了？
一方面来说，最近才有学术研究确定开放式办公环境和理想的环境究竟差得有多远。去年，英国皇家学会的《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开放的、无隔断的办公环境让面对面的交流减少了70%，而电子交流在增加了20%到50%。
“这当然节省了成本，但是却阻碍了交流，从而导致协作和面对面沟通下降，”哈佛商学院的工商管理副教授伊森·伯恩斯坦说，他也是这项研究的作者之一。“我的确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有些人认为的某些事情是经得起检验的，从而让大家避免盲从、传播开放办公室的方案。”
但是我们不能回到封闭办公室的时代，办公场所向更灵活的空间方向变化，伯恩斯坦说，“但是有些人需要去传播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出现了一些创业企业来填补这些空白，为企业提供在线订购隔间，用公务信用卡付款，并自己组装的服务。伯恩斯坦正在对一家美国企业Room进行案例研究，这家企业从2018年开业以来，是增长最快的电话间企业之一。他说这些工作隔间是“以一种低成本的方式让你能够找回一点失去的个人空间。”
这种全民齐动手的情绪符合千禧一代工作者的理念，这些人基本上既是电话间的生产者，也是为公司采购这些产品的人。
按照伯恩斯坦的观点，“这完全符合人们对千禧一代的认知，当非千禧一代不敢改变周围的办公环境时，习惯了在不同类型的空间——如共享空间、家庭空间——中工作的千禧一代，更可能去尝试让办公室变得像家一样。”
在大多数时候，只要花上几千美元，过上几天而不是几周或者几个月，办公室电话间就能让一代人暂时享受到灵活性。
“噢，这是什么玩意儿？”
当红剃须公司Harry’s在2018年1月搬到了纽约的新办公室。这里有一系列不同大小的会议室，以及一个更大的多空能区域，里面有10个定制的双人隔间。
但是Harry’s Labs的运营总监，31岁的里彻·陈表示，过去一年半，纽约办公室的员工数增长很快，从2018年初的200人增加到了2019年的300名员工，因此会议室已经越来越难预订，员工也发现他们需要完全隔音的区域。
所以在2月份，Harry’s买了两个电话间。
“在有人办公的办公室里很难加东西，”陈表示。然而这些电话间只用一个周末就装好了，“大家伙儿到了办公室之后，感觉就是’噢，这是什么玩意儿？’”
使用反馈“相当积极”。“我坐在财务和法务团队的边上。我看到他们每天都用Room的隔间，”他说。Harry’s的基建经理甚至在考虑再买一两个隔间。
同样，Change.org负责运营和法务的副总裁，34岁的丹尼·摩尔多万说公司纽约办公室的3个电话隔间明显改善了办公室文化。
“大家都能有地方打私人电话，让办公室的其他人免受打扰，提高了效率。同时也增进了人际交往，因为调侃逗闷子不再需要同工作电话争夺时间，”他说，“另一个好处就是让我们的办公室少了一点层级壁垒。”
他说电话隔间“一直都有人用”。“一开始总是有人等着他们空出来，所以我们尽可能地多买了几个，只要办公室里面装得下。”摩尔多万希望能够为Change.org在加拿大维多利亚的办公室也买电话间。
我想现在只有我们自己了
技术的进步使得在一个小小的电话间里工作不成为难题了，这都有赖于笔记本电脑、视频聊天和智能手机的出现。
“大多数千禧一代，或者说我们中的大多数都随身携带自己的电子设备，”伯恩斯坦说，“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安静、不大的格子空间，你就能用上，因为你不需要一部有线电话了。”
客户预定平台Braze从2016年起在纽约办公室里面装了电话间。在老办公室里，他们有15个隔间，当他们在6月份搬到新办公室时，除了6个双人会议室之外，为纽约的236名员工还订购了17个隔间。
在老办公室里，“我每周会用几次，既用来打电话，也用来作者办公，”Braze的27岁的软件工程师瑞安·斯科特·坎贝尔说。他甚至在隔间里面进行了一次几个小时的远程代码面试。这提供了必要的尊重，他说，“我们的办公室是整层开放的，所以在需要的时候，这里能提供安静。”
除了提供打电话或撰写绩效评价的私人空间，Harry’s的陈认为电话间的设计可以象征创业企业和他们的千禧一代员工推崇的非正式、甚至不承担义务的理念。他是在办公室的电话间里接受这部分电话采访的。
出去走一走
随着千禧一代预期即将在劳动力中占据50%，他们注定要继承此前几代人所带来的开放办公室的问题。换句话说，这些小隔间的流行也有一种负面的解释：千禧一代不那么愿意按照自己的需求来改变工作环境，宁可在糟糕的工作条件中为人性留出小小的避风港。
“千禧一代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大多数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布局上也没有什么选择权，”《立方》一书的作者萨瓦尔说，“一代代人都没有什么欲望，他们只有限制……也许千禧一代只是拿出了几代人中最凑合的办法。”
如果这些狭小的电话间实际上只是一种夺回一丝隐私与自我控制的手段，“那么做到什么程度才够呢？”，伯恩斯坦问到。作为一个思想实验，他设想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私人电话间中工作的情景。“对我来说，现在我们认为这种方式是可以接受的，以前则不是这样。问题在于，我们究竟需要多少个电话间，不在电话间里面的空间用来做什么？”
如果企业安装了越来越多的电话间来应对开放式办公布局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不过变得更加密集了？”伯恩斯坦问到。（也许更不那么人性化了？）“也许我们所做的只不过是把过去的模式变得更稠密了？”
MoMa建筑和设计部的自身研究员保拉·安东内利提供了一种不用电话间的解决方法，她不是千禧一代。看着一家电话间公司的设计方案，在2001年组织了办公空间设计方案展览Workspheres的安东内利有一种本能的反应：“不，这对我来说优点太极端了！”
我问她能不能想出来一个更优雅的设计方案。
“当然可以。除去走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