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

皮相

此生我只信过一次迷信，

命宫郁结，难服难调。算命婆口中的偈语，

正中谜底

我是和父亲一起走出尼姑庵的，他比我愤懑

平生第一次见他破口大骂，因为我的命运

为了活得有点底气，我对预言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甚至

强迫忘记，强迫梦里丢弃

可是，父亲费尽一生所做的抵抗，

都向我证明，本性难移

我越来越像父亲，把自己活成一只老鼠

把阳光当成利剑，一生从未真正袒露

一想到我的丑陋，先天的残缺，

就开始惊慌失措

一定有人见过我隐形逃遁的本领，多么干脆利落

可是他们不知道啊

卑微底层的弱者，出生就会的伎俩

我和父亲一样懦弱

只敢在深夜叩问真相

其实我早该知道，上天随意赐给人类样子

人照着生长

因为虚荣的需要，被分出高低贵贱

所以我过早地明了，出卖文字不如出卖色相

可是这副皮囊，已经粗糙不堪

配不上，内心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