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堕入虚无

学校

2020-12-18  本文已影响0人  岳谬

我参加了学校举行隆重的毕业典礼,校长在台上盯着稿子念词,我斜着半躺着望着没有云的蓝天,那一天真蓝。忽然,台上一阵子爆竹声响,当我的眼神迅速撤离了白云攻上了讲台――校长扔掉了稿子摔在地上,旁边的爆竹不断地在爆。我看清了,校长的稿子足足有三页纸,三页啊!我想的是:“读完这三页纸,我不得昏睡过去!”

这一幕当中,闹的人在欢呼,静的人在惊讶。在学校,不外乎这两类人,一类闹得要死,一类静得要死。闹的人永远再闹,静得人永远在静。他们的交集,总是伴随着打架,这一种文明人总热衷向往的解决方式或者寻衅滋事。

典礼一个月前,四层教学楼的二楼、三楼、四楼打成了一锅粥!当我从一楼慢悠悠地随着奔跑的人群走到楼前的小型活动区往上望:“嚯!嚯嚯嚯!”在人群里有好几个我认识的年轻教师,有教历史地理的,有教语文的等。

“这一回可真是刺激!”我心想。

五天后,学校做出了最终处罚:“给几个带头滋事的学生以留级查看的处分,剩下所有参与的学生都是严重警告,而那些老师们,全部开除!”

教导主任然后咳嗽了一声,又郑重地了一句:“咱们学校有一个人在那次混乱中死了,我们已经报警,正在查凶手,希望同学们积极配合。”

他说完话,台下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骚动,除了……我。

那次典礼,讲台上的爆竹就是这几个被开除的老师和那几个留级查看的学生一起闹的。使我惊讶的是,那几个留级查看的人我基本都认识,按照我心中的分类,他们应该是属于静的啊,那几个老师平日里也是很斯文的啊。那个语文老师我还跟他请教过问题,他当时用《资本论》引经据典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的学生一写应试作文就低分,一写自由习作时就高分的现象。我记得我听得入神,忘记了上数学课。

“你看看,这群人平时道貌岸然的,终于得到报应了。”一个嘴里斜叼着烟的学生一脸不屑地说道。

这个人在我的分类里一定是最闹的,使我反感的是他身上总她妈喷着香水浑浊着似乎不洗澡的体味与烟味,那股杂乱无章的味道令我每次避而远之。他的头发烫的卷,染着黄毛。他是那种一定闹着的人们的大哥,称兄道弟,酗酒泡妞,身上背着好多个严重警告和留校察看的处分。最后他与校保卫处的那些人混熟了,有时还能看到他们一起喝酒抽烟,称兄道弟。

之所以这货依然在这里,是因为他是借读生,他的父亲为这所学校捐了好些钱。有个什么破艺术舞蹈楼就是以他爸的名字命名的。

然后他接着说:“喂喂,你躺在这里干鸟啊?”

我……

我与这货的交集是在某一天深夜,我正梦着春梦,结果被这家伙踢坏了我们寝室的门,满身酒气的在我脸上扇巴掌。

我以为我还在梦中,但是我的脸确实感觉到了疼痛。于是我迷离的双眼终于清醒,这时我们寝室的四个人也都清醒,看到这家伙同另外三个一样喷着劣质香水的货也在扇我室友的耳光。

我心中疑惑不解,一脸懵逼,操!这是行为艺术?我手脚并用把这家伙推下了床,迅速穿起衣服,同我们寝室四个人大骂着一起把这些家伙推出了寝室,幸亏我方有一个大胖子,在这次遭遇战的时候渐渐地占了上风,这时二楼的两个宿管阿姨问询赶来,阿姨的脸上早已经没了焦急,也没有汗珠,一脸平静。楼道里有好多的寝室门都开了,好奇地张望着。

“我已经叫了学校保卫处了!”一个阿姨朝着我们威胁道。

“保卫处不管事,上一次二楼三楼打架,等架都打完了,他们都没来。当时一个人的鼻子都给打掉了。所以,你们听着,我已经报警了啊!”另一个阿姨一边解释一边威胁着我们。

我在这慌乱地人群中依然一脸懵逼。我方的那个胖子依然破口大骂着,对立的这四个人似乎酒醒了,似乎意识到他们打错了人。因为那个黄毛卷发的货在扇我耳光的时候,口齿不清地嘴里咒骂着:“他妈的赵什么磊,叫你他妈的抢我老婆,我今天抽死你!”而我们寝室并没有他妈的姓赵的。

我一直在想的是这四个杂种是怎么被放进来的,因为他们是住在别的楼里。而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第二天,我们四个异常气愤地找到了学校行政办要求这四个杂种给我道歉。过了好久,这件事不了了之,我们吃了个哑巴亏,他们也没有给我道歉,一种都没有,我们觉得遭遇到了不公,但我们被迫选择了静,一种带着激愤的静熬到了毕业。

而我,显然静出了毛病!

而毕业典礼这一幕发端并不在这个黄毛,而是源自两个月前。一群人正在打篮球,另几个低年级的非要抢地方,也不让这群人与他们一起玩。之后这群人只好把这几个人赶走,而后这几个人找来了与这群人同样年级更闹的一群人,这群人找到了他们,最先动手,几个老师试图拉架被那几个闹的人打了几拳,一时激愤,加入了战斗。于是我便看到了那一天三个楼层的一窝粥斗殴的奇观!

我终于似乎把这该死的前因后果理清了,打算回到寝室睡个午觉。我正准备用钥匙把门捅开,可是门是开着的。我看到了一个学生正在我的床上取下了我的蚊帐,拿在了手里。

“你在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愤怒地问。

“学校说了不让挂蚊帐。”他说,我看到了这个学生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徒增厌烦。

“放下!”我吼道。

“不!”他也吼道。

我忽然感觉我的太阳穴充血,伴随着一股从对面厕所传来的一股屎臭味儿,我感觉这事荒唐透顶,我强忍着问道:“学校解释为什么了吗?”

“他们说挂这个会烧死你的!”

“操!驴唇不对马嘴。”我说着正在我身上摸我那把藏着地小刀。我的安全感很差,所以身上总隐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辣椒水啊,小刀,小棍的……我已经从我衣服的里兜摸到了刀的把子,这时我们寝室的胖子推门而进,替我解了围。这个黄毛看到这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放下我的蚊帐后悻悻地走了。

“他是不是又是那个黄毛派来找事的?”胖子问我。

“不是,他估计是学生会的人,来查寝室卫生啥的。说是要没收我的蚊帐。”我不耐烦地解释道。

“我就说你应该把那该死的玩意摘下来,免得惹麻烦。”胖子数落我道。

“操!别他妈整天颐指气使的,你他妈血臭蚊子又不咬你。”我骂道。

“操!就你他妈血甜,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胖子骂道。

于是,我和胖子就扭打到了一起。

我肯定打不过他,期间你一拳我一腿的我数次想摸出我的小刀刺向他,但是我忍住了。并不是因为我懦弱,而是我选择了利益,毕竟是一个寝室的,再加上我有一丁点的理亏。打到一半儿,我停手了。胖子骑在我身上,拳头打在我的脸上。

我一时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胖子问我:“你他妈怎么不还手了?”

我眯着被打肿的眼镜,看到胖子正在剪脚趾甲,然后问我。

“我觉得这打架毫无意义。”我缓慢地说道。

“哪场打架是有意义的?”胖子已经剪到了小拇指。

“我们打黄毛那四个人的时候。”

“可我们没来由地挨了那四个杂种的耳光这点也毫无意义啊。”胖子开始剪左脚的大拇指。

“对于那几个杂种是有意义的,他们把我们当成抢他老婆的赵他妈什么的磊的人了。”我道。

“那也不该我们受啊……再说那个货又他妈没结婚,谁她妈是他老婆啊,我顶烦这些人的。”胖子剪到了小拇指。

“我们讨论这些也是毫无意义啊,学校已经给了定论……而我们也永远得不到道歉的。”我说。

胖子接了个电话,说:“我外卖到了。”

“你不应该扶我去校医务室吗?”我问道。

胖子看着我,扫了一眼,顿了顿,说:“你……自己去吧。”然后就跑出去拿外卖了。

我叹了口气,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学校医务室。

医务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二十七八岁吧,正打着电话,似乎是给她男朋友,因为我总能听到“亲爱的”这三个字。她看到我进来也并没有打算挂掉电话的意思,我坐在一张医疗床上,等着她打完电话。时间太久了,我太累了,我又昏睡了过去。

等这个护士把我推醒,已经是午后两点了,我饿极了,打算要走。

“你的伤是怎么弄的啊?”女护士问我。

我并没有回答,沉默地走了出去。走到那家学校对面我常去的一家山东中年夫妇开的叫“中韩快餐”的小店点了一碗炒年糕,期间这个老妇人问了我好几次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全部略过不答,只迅速地吃着我的年糕。

吃完,我刚要出门,老板出来说:“小伙子,你没交钱吧?”

“交了啊,吃饭之前我就交了,给这个阿姨两个五元。”我说。

为了这个交没交钱的破事,我们掰持了半天儿。最后他们似乎终于记起来我给了,放我走了。

我一脸沮丧地回到寝室,看到胖子正在吃一碗麻辣烫,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一档无聊的综艺节目,边吃边笑。这像极了昨天晚上的我,像极了我们寝室里每天晚上的每一个人,像极了我的昨天、现在以及未来的每一天生活,当然,也像极了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我忽然感觉头晕目眩,便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似乎是躺在了医院里。我下意识地确认我并不是在那个没完没了一直打电话的女护士的学校医务室,这是学校的附属医院,一家真正的医院!我忽然感觉我得救了,就像是我地整个人生都得救了一样。

“可他们救我啥呢?”我心理问我自己。

“今天下午有英语课,我先回去了。”我们寝室的另一个比我大两岁的男生说道。事实上他的英语很烂,烂极了。他的脑子里有癫痫病,腿部有个瘤子做手术切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能来,我就很感动了。于是我支走了胖子和寝室里的另一个男生后,我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十五岁的骨癌小孩正拿着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屋子里人们大声说着话,我顿时脑子充血,厌烦无比。我摸了摸我兜里的小刀,还在,我感到了一阵安心。

我刚要走,护士叫住了我,说:“你走呀?”

我点头。

“那你把钱交一下吧。”

于是我去医生那里结算,我一看账单——700多!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啊!

“这上面的治疗费是啥意思?你们也没给我治疗啊?”我疑问道。

“我们起初以为你骨折了,后来以为你贫血,但是检查后发现你只是过度疲劳,神经衰弱而已。你需要一个完完全全地休息!”医生缓慢而和蔼的解释道。

“这就是700?”

医生摊手表示无奈,“这是医院的规定。”

我也表示无奈,但是我得他妈的去交钱啊。

走出医院,我想着医生的话,他说我需要一个完完全全地休息。于是我就在当日的晚上自己一个人开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宾馆。凌晨时候,我被隔壁女人激烈地呻吟声吵醒。一边咒骂一边用拳头敲墙,隔壁反而叫的更大了。

“操他妈的!”我骂道。

这时,忽然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前台的那个三十几岁的阿姨:“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来不来了啊?”

我一脸疑惑:“我之前说了我一个人住啊,再说她哪小啊?”

前台挂掉电话,我又一脸懵逼。

很明显,我又一夜没睡好,平时室友打呼噜,此起彼伏的,因此每夜的睡眠总是一阵一阵的。即使是我有意躲到这宾馆里,这夜晚也是慌乱地要命。第二天回到学校听课,我从上午的第一节课一直睡到了下午的最后一节,中间挪了几个教室,我连午饭都没吃。

等到了晚上,白天的觉睡够了,我心亮如雪。我听了一晚上室友的呼噜声,直到凌晨的5点钟才睡着一小会儿。他们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于是我错过了思想政治的期末考试。

“操!他妈的!”我简单地骂了一声。

这林林总总的慌乱一直持续到了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

毕业前夕,我发现我放在公共卫生间里的洗衣服的盆子里经常会有人往里挤牙膏、扔肥皂以及用过的面膜后的渣滓水,更有一天,里面居然出现了屎!

这期间我一直在较劲,在暗处的人越往我洗衣盆里放东西,我就越想看看他到底会往里放啥。为此,我把我穿得太脏或者烂衣服伪装到洗衣服盆子里,等着这个该死的杂种!

当我看见我的洗衣盆子里赫然立着一坨屎时,我彻底认输了,我也努力地抑制住我的愤怒,把这件事当成一件笑话来度过,但是总是如鲠在喉。想到我刚来这里时在公共晾衣间就丢了一个裤衩,然后我赌气继续晾,所以我就一连丢了三条裤衩!操他妈的!

我曾将这事报告给了学校的行政办,她说:“习惯了,女生寝室也会丢的,不足为奇。”

“丢啥?”我讶异地问道。

“裤衩啊!”她说得轻描淡写。

所以当我毕业前夕实在忍不住就此事发了一条朋友圈后,行政办的老师以破坏学校名誉为由把我教育了一顿。我感到这事很荒诞,荒诞透顶!

伴随着这些荒诞的事情,在毕业典礼前一晚上,我凌晨3点去走廊的厕所打算上厕所,看到二楼的阿姨正在拉着一个穿着红色半袖好像醉醺醺的男生说着话,我挨着朦胧的双眼瞅了一眼这个红衣男生。

突然,他向我扔来了一个装着半桶可乐的易拉罐。我下意识的躲过了它,阿姨见状赶快让我回到寝室。于是我莫名其妙地被劝回寝室,当我好不容易抹黑爬到了上铺才想起来,“操!我他妈还憋着尿呢!”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在阿姨换班前跑去问阿姨:“昨天晚上那个神经病是咋了?”

阿姨说:“那个男生也跟你们一样不是毕业了吗,但是他对象提出了分手,所以就在楼下的台阶上喝啤酒。但是楼上扔下来一个易拉罐刚好砸到他的头上,他就非要上楼来找人打架。”

“他知道是谁扔的吗?”我问道。

“不知道。”

我心想:“我还不知道是谁在我洗衣盆里拉屎呢!我找谁说理去!”

“最后咋办了?”我问道。

“不了了之了呗。”

“那他为啥要拿东西砸我呢?”我问道。

“他当时跟我赌气说谁要现在从寝室出来谁就是扔他易拉罐的人,刚刚好,你走了出来。”阿姨笑着说道。

“好笑吗?”我疑惑地问着阿姨。

“好笑啊”,“阿姨要走了啊,今天是我和我家那个结婚27周年纪念日呢。哦,对了,祝你毕业快乐哦!”

说完,阿姨就疾步滑下了楼梯。

我看着阿姨略显风骚的背影,“操!这些都是什么?”

……

所以毕业典礼那一天我斜躺着看天上的白云缓慢地在飘的时候,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最惬意的时刻了,竟然是被一声声异常突兀的爆竹给惊扰了。

当时的人群异常的骚动,而我躺在台阶上一动也不想动。所以当那个黄毛偶然从我身后路过时对我说了那句话后,我用右手摸出了放在我左侧里兜的那个小刀,迅速站起身转头伸胳膊刺向了他的胸,稳准狠我不敢说,反正他尖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这时所有人都处在慌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讲台上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操!

半个月过去了,警方还是一片迷茫。

当警方问到我的时候,我强调了这个黄毛一些好的事迹,并且加上了两三条恶迹,在所有的事实面前,我都加上了“听闻”二字。问我的那几个警察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这些听闻,打着哈欠开始询问下一个同学。

几天后,我拿到了这狗屎一样的毕业证。坐上了离开这个狗屎一样的学校的火车,火车上有几个臭气熏天的老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划着拳,而我睡在他们的上铺烦躁异常。我叫来了乘务长要求换个车厢。其中一个比其他人都胖的男人似乎听到了我与乘务长的对话,说道:“这孩子真他妈矫情!”

我看了一眼这个胖子,觉得他与我们那个寝室的胖子长得怎么他妈那么像,我右手摸到了小刀,趁这个该死的胖子一不留神,刺了他一刀,这个胖子应声倒地。

其他几个男子一哄而上,想要夺过我手中的刀子。期间有好些人从中阻拦,我似乎刮伤了好些人,似乎把我学校里无数次摸到刀柄的瞬间都实践了出来。我的心中感到一阵子轻松,越是轻松,他们就越是止不住我。

直到下一站,警察上来才将我制服,而我,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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