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散了
呜呜呜……没想到春风竟能发出这种声音,我两臂交叉,左手抓住右侧的衣服,右手攥紧左侧腋下的肉。风还是沁入了我的每一个毛孔,真冷!我打了一个冷颤,继续用脚丈量路!
枯哧,一截断枝从树丫间跌跌撞撞的落在了花丛中,我知道这个风是不足以吹断它的,只是帮助它做个选择!咕噜噜,一个纸杯被风吹的转了几圈,又转了回来,一个塑料袋舞着从我的面前经过,偶尔有匆匆归家的人睨着相视,好想在午夜12点能遇到个熟人,坚定我这个时间段出来走走的合理性,可是,没有……
如果爸爸在,他一定会陪着我!
我是家里的二丫头,行三,从小穿着姐姐退旧的衣服,吃着爸爸和哥哥吃过的二排席,接受哥哥,姐姐的指挥,小心呵护妹妹要求,过着数人头不缺的生活,最快乐的是每天早上都能喝到爸爸喝不完的鸡蛋羹!那是如此的美味……奶奶早起把米粥熬的稀烂,冲进打好鸡蛋碎的另一个小锅内,稍煮片刻,加糖或蜂蜜,我总是闻着香味站在爸爸喝粥的小桌旁,奶奶也总是蹲在一侧,慈爱看着爸爸,偶尔瞪我一眼,眼里满是鄙夷我好吃的神情……我目不斜视,贪婪的看着爸爸手中的小锅,频繁的咽着口水!
“撑了,喝不下了,你喝吧”
我开心的接过小锅,鸡蛋羹温度恰好,爸爸笑着离开,奶奶照例鄙夷的笑,只是比刚才温柔许多!爸爸走几步总会回头看我一眼,我迎着他的目光,开心的笑着,他也笑了!
爸爸是个寡言的男人,他除了和奶奶的交流是句子,留给我们的大多是单字,偶有词组。
每次我生病时,爸爸总是坐在我的床边,一只手轻轻的捏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我的胳膊,脸颊,轻拍我的脊背!只是看着我,我知道他是疼极了我的,但他只是看着我,看着我们……在他不同的目光中,我们懂得了很多,知晓怎么样去做!
就这样,在爸爸的呵护下,妈妈的严格管教下,我,哥,姐,妹长大了。先是哥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时不时的从我们的家拿一些回到自己的小家,妈妈絮说着种种……接着姐姐嫁人了,妈妈虽未持其踵,未祝“必勿使返”但为之泣。哭红的眼睛告诉我,姐姐也有了另一个家了,这里只是他的娘家!再后来,爸爸走了,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见时只能在梦里!再后来,我也到了一个原本陌生的环境,成了一名所谓的家中的新客……
除了与爸爸阴阳两隔的不得已,哥,姐,我,走着走着都散了!
我是谁的谁,我是我的我!散的是旅程,不散的是亲情和牵挂!正如刚才的那个树枝,不是树的不挽留,也不是树枝的决绝……
我加快脚步,结束这午夜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