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情缘
题记: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天下伉俪佳偶珍惜情缘!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77期“惜”专题活动。虚构故事,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老张的独子退伍那天,他家门前很热闹!人们围在他家三层小洋楼大门外,有的站着默默观看,有的交头接耳、说说笑笑,村里的小孩“人来疯!”在门前追逐打闹!这可把张军他妈乐坏了,出门邀请乡亲们进家。
张军从网约车内牵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北方姑娘、司机打开后背箱,拎出两个行李箱提给张军,张军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满面春风地喊大叔、大婶;姑娘忙从张军手中接过一个行李箱,拖着行李箱落落大方地并肩和他走进大门。
张军,二十一岁,一身白色西装,黑色皮鞋,个子170左右,精精瘦瘦,留着部队短寸,黑瘦的脸上,一双眯缝小眼格外有神,极像电视剧《亮剑》里的骑兵“魏和尚”。
张军他妈,一位烫着像鸡窝一样的短卷发,身穿紫红花色旗袍的中年妇女,笑咪咪地拉着张军带来的姑娘端详,忘了请她落座。
姑娘,168左右,她披肩直发,长着一张标致圆润的脸、素颜、肤色白里透红,一双笑盈盈的大眼睛;她穿一件白底碎花连衣裙、脚穿黑色凉皮鞋。
姑娘见张军的母亲盯着她看,一脸羞涩地说,“阿姨,您坐!……”说着,扶着张军母亲坐在沙发上,她也坐在她旁边,眼睛看着客厅里正在播放的电视。
说起张军,他妈是村民,喜欢打牌,父亲是某企业采购员,很少回家。
张军是独子,没读好书,初中毕业,因无人管束,不免吊二郎当,不务正业。
那时的张军,长的黑黑瘦瘦,面容萎靡不振,他那张瘦脸上的眯缝眼,像一双鼠眼,整个人鼠头鼠脑。
三年前,他家怕他学坏,托人送他参军,当时征兵的是某部战区,他被分配到西藏。
张军刚到西藏,正值年底大雪封山,一个南方人,哪里适应这种气侯聚变?哪里经受得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他常常打电话回家,吵着要回来,他妈只好给他寄钱寄物,安抚他留下,说慢慢想办法,等有机会想办法把他调下来。
后来张军又被分配到边界哨所,那里空气稀薄、高原反应强烈、自然环境恶劣、终年积雪、生活条件艰苦、单调、枯燥……
他在边界哨所苦熬了一年,被调回某部战区的西京。
张军所在的部队驻扎在Q岭北麓,离西京很近。
在西京的两年,张军表现一般,学历又低,考军校跟他无缘,唯独跟他有缘的,就是玩,他们经常请假外出游玩。
张军有钱,除部队丰厚经贴之外,她妈每月还给他一千块钱。
几年的部队锻炼,他的胆量和气场大了,加上他有钱,他的朋友很多,张军的酒量锻炼出来了,脸皮练厚了,口才练好了,情商高了,不久就谈到了女朋友。
张军的女友叫小娟,她比张军小两岁,她在城里的某某快递点打工,她带张军去过她家,她家住窑洞,村里村外灰扑扑的,不像南方这边山清水秀。
小娟住在张军家一个月,吃不惯南方的饭(米饭)菜,听不懂南方方言,不适应南方燥热的气候,也不熟悉村里的人们。
小娟虽然善做面条,但总不能让客人天天吃面条,于是张军就跟小娟学包饺子,两人天天包饺子吃,厨房中笑声不断。
家里在久了,心生烦闷,张军就带小娟近处玩玩,各景点玩玩,逗她开心,但小娟是十三朝古都过来的人,她见过西京的景点,渐渐对这些亳无文化底蕴的景点不感兴趣。
加上饮食习惯不同,思乡心切,她又是家中的小女,唯一的姐姐已远嫁。
她只能留在父母身边,只能回到西京。
一天,她跟张军说了心事,她想回家了,叫他跟她一起回去,去西京生活。
张军是家中独子,他跟父母商量,父母不同意!父亲态度强硬,要么留在家里,要么断结父子关系,跟她去西京。
母亲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克(去)嘛!你前脚走,我就吃药!……”
小娟呆坐垂泪!张军大醉不止!纠结了个把星期,张军开车送小娟到机场,他把车开进停车场,泊好车,打开车门,跑到另一边车门,左手搭着车顶,很绅士地拉开车门。
小娟神情忧伤地下车,张军帮她拖着行李箱,小娟身着连衣裙款款而行,快进候机大厅,张军丟下行李箱,双臂搂住小娟,雨点般亲吻她的脸颊,并低声耳语“娟子(昵称),我永远爱你!”
片刻,小娟挣脱张军,扭头捂嘴,身体抽搐地拖着行李箱快步向候机大厅走去,张军呆立在那,望着她高挑,长发飘飘的背影远去,他眼框湿润了。
此刻,他体验到什么是有缘无分!什么是生离死别!他们终将各自结婚成家,终将老死不相往来!老死不通音信!老死难再相见!……
2·
张军半个月没出门,也很少进食,他整天躺在床上,神思恍惚、人一天天消瘦。
父母急了,生怕闹出什么事来,因为他们听说,有的人家,因为婚事被家里挡拦,儿女要么寻了短见,要么变的疯疯癫癫!
他们想法子让儿子进食,他母亲没心情打牌了,成天守在家里,引张军说说话、想方设法给张军做好吃的,父亲这下也不说工作忙了,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两人碰在一起,母亲又犯老毛病,总数落老张,都怪你把话说的那么绝情!老张反问老婆,你不是也以死相逼?咋不说说自己?
张军家的忽然变故,成了村里的笑谈,原先誇奖他家找了个又高又漂亮的北方女友的村妇,又在眉飞色舞的私语,“我们本地姑娘矮么矮点,黑幺黑点!……不会跑掉!……呕!在都在一起了,……折回克(去)嫁给哪个?……”
一天早上,张军母亲从农贸市场回来,她把菜放在厨房,转身上楼来到张军房间门口,怪了!平常门是半开的,今天关的死死的,她心生狐疑,一种不祥预感笼罩心头,她怕儿子轻生!双手拍门,“嘭嘭嘭”并嚎啕大哭!“家顺!开门!……家顺!……”
家顺是张军的小名,她婆婆起的,寓意家里顺顺利利。
恰好这时,张军老表路过,听见孃孃家门是门响,喊是喊声,于是跑进来,并寻声上楼,才到二楼口,见孃孃已昏倒在门边,他忙把手伸向孃孃鼻子边,感觉呼吸微弱,忙掏手机打120,20多分钟后,120赶到,张军母亲被送往医院。
张军母亲有高血压,在医院被确诊为“脑梗,”幸好是病情初期,医生救治及时,住院治疗观察了二十多天,出院。
张军母亲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右腿稍微僵硬,有点伸不直,走路一点一点的。
老张陪着老婆回到家,他们翻遍张军的房间,翻遍了他的书桌抽屉,没找到身份证和银行卡,他的一次性转业补偿费全在卡上。
张军的手机早打不通了,他们的微信也被拉黑,亲戚发微信,也没人接。
他们只有联系所有的亲戚,两口子在近处寻找他所结交的人,都没有张军的消息!
张军母亲从来不信迷信,但她心急如焚,就买了些水果,糕点去找神婆。
神婆住在村边小山坡上,家里常常大门紧闭,她站在门口喊了半天,才见佝偻着腰,矮矮小小,小嘴小脸、抠眉凹眼,嘴唇干瘪的老奶开门,她像见幽灵一样,退了半步,定了定神,才看清神婆,她戴顶咖色毛线帽、穿一件黑布衣服,黑色裤子,脚穿一双花布鞋。
她跟着神婆来到她家客厅,客厅正墙挂着太上老君画像,两旁站着两位神仙。
神婆烧了三张黄钱,手里托着三柱燃香,在她头顶左三圈,右三圈转了几圈,又到太上老君像前跪拜,叩头,口里念念有词,念着念着,她忽然摇头晃脑,全身颤抖起来,像筛糠一样,筛着筛着,两眼翻白,极疼痛的样子。……
张军母亲又惊又怕、如坐针毡,心乱如麻,等香燃尽,神婆才慢慢吞吞的起身,佝偻着身来到她身边,自言自语、气若游丝地说,“我刚刚“走阴”克(去)了趟天庭,见到了王母娘娘,她跟我说,她看见了,你家儿子在北方……”
张军母亲迷惑不解,正着急,神婆问她,你家北方给有亲戚?张军母亲说,没的,只是家顺在西京当过兵,西京给是北方?神婆犹豫了一下,仍然气若游丝般的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克(去)看看。
张军母亲掏出166元钱谢神婆,千恩万谢出门。
当晚,她和老张换了衣服,收拾些随身衣物,两人各背了个旅行包匆匆赶往机场。
当夜,飞机抵达西京咸阳国际机场,天亮,他们打车来到部队,两人好不容易跟卫兵讲清楚,卫兵又请示领导,总算进了大门,七问八问,在营部办公室找到了张军的同乡首长,某部某营营长。
营长姓龙,三十多岁,滇东北少数民族,他中等个子,头戴军帽,身穿军服,军裤,脚穿军靴,他墩墩实实,脸庞宽大、黑黑惨惨、面肌饱满,浓眉大眼、眼睛鼓鼓的、目光有神而威严。
当听清楚他们是张军父母时,龙营长面色和缓了一些,问张军父母给吃早饭了?张军父母说吃过了。
一辆吉普车把他们送到了部队营房侧门前的村镇集市;集市因部队而形成,宾馆、饭店、超市、手机店、发廊、游戏室、歌厅、照相馆复印店、洗衣店、诊所、路边摊点,应有尽有、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一排十多间平房铺面的顶端铺面前,吉普车停了下来,一名年轻勤务兵跳下驾驶室,殷勤地跑到后排给张军父母开门,请张军父母下车,张军母亲才下车,一眼就看见张军,张军身穿一套没挂领章的迷彩服,头戴迷彩帽,神情疲惫的正带一名工人在装“老兵快递投递站”牌匾。
张军过来,母亲一把拉住儿子,大哭起来,“呜……呜……”片刻,才抹了把眼泪,抬眼看见站在张军身后的小娟,小娟含首绞着手指,上前喊,“阿姨,叔叔!”
小娟梳着披肩长发,她面色白里透红,上穿宽松白色衬衫,下穿牛仔裤,脚穿白色运动鞋。
中午,龙营长请张军一家在部队侧门外集市的“某某饭庄”吃饭。
座中,龙营长用宽厚的右掌拍着张军肩膀,声音洪亮地安慰张军父母,“没得事,伯父、伯母,我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接着站起身,双手捧杯恭敬地给张军父母敬了杯酒,仰头喝干自己杯中的酒,边放下空杯,边跟张军父母及张军、小娟挥手告辞,对不起,我还有事,并交待勤务兵招呼好客人,交待完毕,匆匆离去。
晚上吃过饭,勤务兵安排张军一家住部队招待所,在招待所房间,张军母亲拉着小娟坐在沙发边,张军母亲捏着小娟纤细白皙的手指、声音哽咽地说,“姑娘,我们同意你和家顺在一起,过几年,等他爸退休了,我们卖掉老家的房子,搬过来住。”
第二天,张军暂没打理铺面,勤务兵开车带着他们全家去逛华清池,张军父母以前听说过华清池,是老蒋避难、杨贵妃洗澡的地方。
时间有限,等以后搬过来住,他们还想去延安、去看看毛主席、周总理住过的窑洞、去看看黄河、去看看黄土高坡,去听听陕北信天游!……
2024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