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老故事——乡愁

久远的老故事——乡愁

挑了一个没有任何节日的周末回家，一路能够看到类似的归子很少。可是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却早已很熟悉，融进骨子里。

回到家，看到侄女被交给年迈的父亲照顾，在无奈之际，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突然间可以理解原来在家人眼里，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何况大家都太忙了，忙着要为生活挣扎，我之所以用挣扎二字，是有时候是真的无奈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看到八岁的侄女一脸懂事，却又是一脸稚嫩。说到她八岁，我都不禁想起她刚出生那年，我刚要参加中考，一晃几年过去，我大学还没毕业，可是她就长这么大了，念一年级了，甚至可以被独立留在家里了，自己开锁回家了。

而仿佛一瞬间，我当年读一年级的种种场景都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我也在脖子挂一支钥匙，每天比较早回家要淘米下锅煮粥，然后等在桌子旁边写作业边看锅，防止粥汁溢出来。那时候吃得最多的就是稀饭配咸菜，期盼的最多的是某一天爸妈其中一人可以早点回家，可以煮点好吃的，就是咸粥也不错。小时候对于邻居家做的种种美食不是没有向往，只是父母打小教给我们的观念就是贫贱不能移，不要去要眼馋别人吃东西，所以就是一点点压制心里那些渴望，自己家里有的就吃，没有的也不会去纠缠。当回过头来看父亲当年的放养式教育，给了我们很大的自由，对于不要做的事我会勇敢说不，但对于一些关于个人的事我却不会轻易说出要。

不知道为什么，在侄女身上，我总能看到太多当年自己的影子。那股不达到目的不会轻易妥协的倔性，可在大多时候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现状去做退让。父亲还是一样的教育方式，即使不吃饭也不会去强求，想起当年那招一块钱吃一碗饭的方法大概在侄女身上大概也不适用了。大概也是在父亲的放养式教育里，我也开始懂得，自己要学会爱自己，永远不要为了别人的过错去惩罚自己。我一字一句告诉侄女:你不吃饭，饿肚子是你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心疼。看她似懂非懂地听进去了，最后还是放弃之前的不喜欢吃，把放在眼前的饭吃了。

大概大学把我宠坏了，所以回家这种过于宁静的生活让我不安，刚回到家就开始觉得日子的漫长。家里的夜是从八点就开始的，父亲也去睡了，床边放着戏曲，睡着了也还在咿呀地唱着，侄女吃过晚饭到了睡觉的点动画片也吸引不了她了。就一个人开着电视，频繁地换频道，没有一个节目可以提得起兴趣，然后也看着喜羊羊，没有人知道我小时候是没有看过动画片的，什么蓝精灵，黑猫警长都是一定年纪后又补回来的，再有机会看的时候，动画片对于我来说早已可有可无了。那时候倒是追过不少的电视剧，学了很多老歌。电视关了，唯一的声音也没了，伴随着戏曲声还可听见父亲入眠浅浅的鼾声，这么多年，习惯了，听到父亲的鼾声会觉得格外安心。

我觉得很不习惯这么安静，可我又不明白这种不习惯从何而来。我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年年岁岁，这栋房子我可以不开灯就能行走自如。有时候侄女看我打扫卫生，在井边挑水，就会问我姐:“妈妈，为什么姑姑也会挑水？”又或者会问“姑姑，你怎么也会洗衣服？”，“你怎么也会做米糕”……我都是笑笑，从来不解释。在她眼里姑姑穿得花花绿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没有告诉她，一路走来别人该经历的不该经历我都经历了。顶着烈日去割稻谷，摘花生，冒着大雨去抢晾晒的东西，一路狂奔，挑水洗衣服这类事情是多么不值一提的事啊。一路的成长都发生在这间房子，我总以为要等我功成名就时才可以说得出这些过往，却发现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一种成长。

只是日子颠簸流离，似乎幸福二字也并非那么简单，就比如知识二字，她都还要用漫长的十几年去体会，还有成长的诸多体验旁人都无法代替。在这种生活的相似里，发现个人能做出的最大的改变只能是自己，旁人最多就是影响。

关了电视，下楼去厨房换了煤。熟悉的场景，想起高中那几年，每天中午放学要急急忙忙做饭吃饭，养猪喂鸡鸭，然后再赶去上学。晚间放学热中午的饭，再顺便煮晚饭，大多也是煮粥，然后也是等在煤炉前看几页书。晚自习下课慢悠悠，不再着急，回家却是一路的宁静，感觉整个村庄都已经入睡了。偶尔再吃点晚饭剩下来的夜宵，匆匆洗漱，往水壶添水，换煤。那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狗，几次死里逃生，晚自习回家打开门它就会从楼上冲下来，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它摇头摆尾的样子，这样的时候夜就少了寂寥些许。只是后来狗被人偷走了，伤心了一段时间，日子还是得继续。还是那辆自行车，还是那条路，还是周而复始重复那些曾经，我以为这就是日子。

记得那时候的周五晚上是最欣喜的却也是最无聊的，盼望着看电视剧，却不知道该追哪部剧。父亲经常就是坐在电视机前睡着了，叫醒之后去睡觉时候就剩我一个人，现在的场景和那个时候很像。也是换了很多频道没有想看的，或者是我也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关了电视，打开一本杂志，看了许久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夜还是很长。

在学校偶尔也会兴起，搬一张凳子在走廊一坐就坐几个小时，从傍晚坐到天黑，到夜幕完全来临。那些年，这样的时候也是不少，甚至没有手机，就一张凳子，甚至石头上，望着天空发呆，思绪天马行空，这通常就是自我调节的方式。

这里的一天的行程从五点多就开始的，当我一觉醒来发现才六点多时，村庄已经醒了好几个小时了，人们大多都早已忙碌起来了。当我刷牙吃完早饭时，发现这一天对我来说似乎太长了。

到街上，步行，都显得这么短暂，一路遇到的人大都不认识了，这里我认识的老一辈开始老去，熟悉的同龄人都不在家，新生的孩子我不认识，所以一路我是一个来自故乡的陌客。

哪个地方卖什么，哪个柜台有什么，不用说都知道，可是这里我还是没有熟悉的人需要寒暄，我只是个顾客，谁都不认识，也谁都不认识。我埋在这稀落的人群里，想象着和我爱的那个人一起走过这熟悉的街头会说些什么的内容。

还是熟悉的桥，熟悉的溪流，熟悉的一切，熟悉的地方年年不变有新的少年光顾，而这里有过的故事对我们来说就幻化成回忆，即使多少年过去，说起这桥，相信你们都还会记得。

说了这么多，写了这么多，没有顾影自怜的感伤，只是一种回忆，一种感慨，那些故事我知道也不仅仅是我有，很多人都有。而对于我来说，那些不经意的过去的点点滴滴寄存在我的回忆里，在无法再相遇的年年岁岁里，一点点酝酿成了一种浓重而香醇的东西，我把它叫做————乡愁！

久远的老故事——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