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故事
晚意百般像我,但有一点,这丫头不喜欢地理,——这点真是意外。想当年,我高中地理学的飞起来,全国铁路线了然于胸,陇海线、京广线、鹰赣线、宝成线......,对了,还没京九线呢。总之,我虽没见过火车,没坐过火车,但只要给我两个铁路可以接驳的城市,我可以一五一十说出,怎么转车,经过哪里,到达哪里。想起来,纸上谈车,未尝不是一项本事,知识就是力量嘛。收假在即,看书也看累了,不如趁机写写火车的故事。
第一次见火车,是在曹君安同学家。高中同学暑假常相聚。天气炎热,那次大家全露天睡他家楼房顶层。半夜,一列火车“呼哧呼哧”跑过来了,拉响汽笛,蒸汽腾空而起,宛如巨龙、绵延不绝,非常壮观,看着这冒着白烟的庞然大物,觉得很有趣,也很敬畏。那是1990年左右的事,我们支线跑的还是蒸汽火车。
因阳新通铁路,可半价买车票,为充分发挥证件价值,我的学生证经常为人所借,自己倒少用。唯一用的一次是在1992年,第四届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在武汉举办。记得和班上小杜、王阳春两位同学去武汉玩,顺便见湖北大学的好友刘善奇。坐的绿皮慢车,从蒲圻至武汉,全程5小时,全价4块,我只要2块。说实话,比汽车也快不了多少,但人少,车稳,宽敞,觉得很新鲜,这是人生第一次坐火车,去的是省城,还兴致勃勃去黄鹤楼前留影,去湖大的沙湖拍照,晚上还走半天去了华中师范大学,看人家情侣旁若无人搂着亲嘴,觉得华中师大真他妈的好!
1994年,大学毕业,和郭贤良还有某同学一起来广东,需晚上11点长沙转车,从中午等起,还被车站广场前的一对男女以拍照为名,忽悠了90块钱。三人一路站到广州,脚都麻了,但年轻就是年轻,啥事没有。出广州站,贤良同学叫我守行李,他去找汽车站,结果两个不三不四的人过来搭讪,估计是想动手抢了,——那时候的广州车站,我可以说,到处都公开抢劫。结果是,贤良恰好走回来,大喝一声,“你们要干嘛?”当年的贤良长得五大三粗,学校1500米记录保持者,气势汹汹站出来,还是可以吓倒好多人的。因此在广州并未吃亏,平安到达惠东多祝,看着学校的土房子,觉得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1996年,暑假回广东,从咸宁约上了死党王阳春,他一直送我到蒲圻上车(顺便说句题外话,2018年再回咸宁,他丢下生意,每餐强忍着不喝酒,足足当了我两天司机,实在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党),巧遇陈绪烟、张杰两位同学。上车后,居然有人抢占了我们的位置,说起来丢人,绪烟和我都不敢动手,直到张杰过来才解决。理由很简单,拿绪烟的话说,“经目测,我们俩加起来也没对方个子大,自问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打不过,所以就不打,绪烟和我都难称英雄,真没种!
2000年,经惠州北站某朋友找关系,买到了回家的车票,走的京九线。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既是妻子第一次和我回家明身份,也是晚意第一次回去认家门。武穴下车,晚意穿的像个皮球,趴在她妈妈肩膀上,我拿相机定格了那个瞬间,火车依然是绿皮火车,但已不是蒸汽火车了。
2003年,晚意三岁,我单独带她回老家,依然走京九,但彼时已有卧铺,尽管风扇晚上十点就会关掉,毕竟比以前强太多了。惠州北站上车时,交待晚意,“晚意,你乖乖站在这里别动,爸爸去下洗手间”。一分钟后出来,胖丫头不知道哪去了,找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吓出一身冷汗。这事晚意做的不厚道,但我得说,上车后,整个车厢上面的孩子,她最乖,——不吵不闹,眉清目秀,白白胖胖。对面床上的一位河南周口店的女孩子第二天早上说,“你女儿真乖,真可爱。”我问,“你怎么知道?”她说,“孩子晚上两点多醒了,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吵你。”是的,那确实挺乖的。可惜的是,那年暑假回去,玩疯了,穿条小短裤到处跑,全身都黑了,外婆和妈妈唠叨了很久。但那年暑假从武汉回去时,抱着她乘公交,怀里睡着了,边上一位阿姨还称赞,“好漂亮的姑凉伢!”说实话,当时真有点飘飘然,这么标致可爱的小姑娘,嘿嘿,我生的。
2011年,有两次经历难以忘怀。一次是来博罗应聘,特意和导师说了,让学院将我答辩的日期从第一天调整到第三天。博罗面试完毕,马上从番禺坐高铁到武昌,三点的车,六点零八分就到了武昌青山,实在神速。第二天早上第一个答辩,自觉挥洒自如,神采飞扬,拿胡丹丹师妹的话说,“师兄,你真是我们的偶像!”可惜的是,偶像又有什么用?现在成了呕吐的对象。同年7月,回广东,京九线,奇怪的是那次不知道铁路部门发了什么疯,一节限坐100多人的车厢,在南昌生生挤进了三百多人,那是我人生最恶心的一次乘车经历。途中有个女孩子居然晕倒,我气急败坏,和列车员吵得极其激烈,最终才同意将她转移至餐车。我确信,如果那晚不是我凶神恶煞般的表现,那女孩子会有生命危险。我自己在哪度过的呢?我和五六个行李箱,还有三四个人站在洗手间,一整夜。
不写了,因为快超字数了,再说,妻子来电,问有没吃午饭,我还真没有,所以,我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