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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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是《水浒传》中的一位小人物,出场不多,仅有的笔墨也都涂抹在了负面描写,成为了一个妖艳、放荡、狠毒的典型。后被兰陵笑笑生拽入《金瓶梅》,成为了主角,也皆是淫艳之画面。她一直被中华传统道德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唾弃对象。
在人性的截面切开一个口子,从这个口子中何尝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我们何尝不是活生生的“潘金莲”呢?
《水浒传》中潘金莲原是大户人家的婢女,主人看她颇有姿色,欲染指于她,年轻的潘金莲不甘于此,她也有梦想,她也有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始终不从,并心怀正气地向主人的夫人告状。于是主人被惹恼了,抱着“得不到就毁了她”的狠毒、自私之心态,把她嫁给了身形丑陋的武大郎。
曾经年少,我们也曾以梦为马,希冀在光明大道任意驰骋。我们有理想,不论是对生活还是爱情,内心都有一份小小的骄傲和大大的期待。年轻,有得是时间和机会,有的是奋斗的勇气,通向诗和远方的道路似乎就在眼前。
可是现实给了我们一记响亮的耳光,犹如潘金莲的主人,硬生生把我们推向了理想的另一面。我们生活在钢筋水泥丛林之中,不得不朝七晚八,甚至熬夜通宵,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不敢出任何茬子,生怕丢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我们的记账本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支出条目:房租2000、交通费300、伙食费800……而我们的收入一栏,只有明晃晃地几千工资。我们生活在觥筹交错之间,小心翼翼地与人相处,豪气干云地和朋友谈未来,而散席之后不过又是一阵难抵的落寞,又是为了明天的苟且而忧愁。
我们高大、英俊、风流的理想还未找到,不得不委身于矮小、丑陋、木讷的现实——武大郎。
我们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概,“曲线救国”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告诫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和“现实”离婚,追求理想。
理想之于我们,犹如饿汉之于食物、呼吸之于空气、阳痿之于春药。我们把理想高高地挂在床头,每天三拜九叩,上香祈祷。
然而,我们不知道自己心中确切的理想到底是什么,我们描绘不出理想该有的模样。于是渐渐养成了印随的习惯——就像刚出生的小鸭子,误把第一眼看到的移动物体当成了亲妈。
看到别人经商发了财我们跃跃欲试;看到别人出国留学归来,我们跃跃欲试;看到别人在官场飞黄腾达,我们跃跃欲试。犹如潘金莲看到高大威猛的武松觉得是良配,看到风流潇洒多金的西门庆也觉得天生一对。
我们和生活暧昧,对未来意淫,和理想出轨。我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也在奔向未来的路上挥洒汗水,两眼放光。
我们觉得赚钱就是理想,说做就做,拉起一群同样具有“崇高信念”的小伙伴组团队,做计划,明确成员的岗位职责,煞有其事。接下来几天,还是做计划、做计划、做计划……忽然明白过来,不对啊,谁去谈投资的事情,没资金如何启动计划?小伙伴们一阵静默,面面相觑。
我们觉得出国留学就是理想,说干就干,马上上网查国外各种学校的情况,咨询各种留学中介机构,还一脸纠结地在朋友圈发消息:马上就要出国了,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异国生活。我们买了一大堆资料学习英语,信心十足地背了几个单词,在雅思培训机构上了几天课之后,又放弃了——太难了,还不如在家追剧。
想到一个故事。从前有一群老鼠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猫,被称为“智多星”的鼠军师认为,应该想办法给猫的脖子上挂只铃铛,让它一走近老鼠们就能听见,使它们有机会及时逃跑。大家都鼓掌叫好,认为这是个绝妙之计,十分佩服鼠军师的聪明。但是,谁敢去给猫的脖子上挂铃铛呢?大家又都退却了,计划只好搁置,老鼠依旧不断地落入猫之股掌。
潘金莲在第一个理想——武松那里吃了闭门羹,遂投入了第二个理想——西门庆的怀里,和西门大官人纵情声色,把现实——武大郎抛在一边。西门庆是潘金莲心中真正的意中人吗?恐怕不是,她需要的只是在现实生活中找个情绪的出口,聊以自慰曾经的快意恩仇。
我们在一次次貌似努力的行动中尽情纵欲,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也是有理想的人。而后很自然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不比潘金莲高尚多少!只是我们会玩文艺,而潘金莲不会。
潘金莲在武松的威逼下把如何谋害武大郎的事情全招了,当场就被武松揪倒在地,开胸剖肚,掏出心肝五脏祭兄。
我摸了摸胸口,好像它们也都已经被时间侵蚀,被懒散消磨,俨然一副干尸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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