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狼(江前进)
狼,犲狼。《说文》曰:“犲似犬,锐头而白颊,高前广后。”
一般而言,狼是充满野性的动物,冷而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一、来自北方的狼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齐秦的这匹北方的狼,自省、孤傲,并带着狂野,出没飞沙走石中,伸眉寒风刺骨里。
它“为了祖先自由的理想,藏身于荒凉的山冈。为了生活 ,躲过无数猎人的枪 ”。
星稀夜正午,它若有所思地“遥望灯红酒绿的楼房”,偶忽露出犀利且又睥睨的眼神。灯火阑珊处,“那是(温顺乖巧)狗住的地方。”而它霍霍磨牙的声音,却在如练月华间,不羁放纵地奔跑着。听,远方的草原竟因它倏忽而至的嘶嗥声,悉悉索索地偃伏。
二、独怆的狼
南朝梁·丘迟《与陈伯之书》:“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若再有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时,那应该是你我魂牵梦萦千回万转永远走不出来的江南!
古龙先生却斜里杀出, 在其武侠小说《萧十一郎》中,化用名句,改成:“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谁人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一念间,秦月苍白,汉关凄迷,听不到驼铃悠悠。而古龙先生在野一方瘦骨嶙峋的那匹狼,于长烟落日里,想那草长莺飞的季节:“其乐陶陶其乐融融是羊们,而饥饿寒冷是我的名字。莫问白山黑水,人独怜羊,我何幸之!”
“我要像祖先一样凄沧嘶吼,任悲情汩汩地淹没烽火台。看水之上,之前之后之左右,朝暮相依是我载沉载浮的梦想。”
于是,手握割鹿刀的浪子萧十一郎,犹如那匹冷峻、孤绝的狼,落漠地行走在无情无意的江湖里,静候风铃中的刀声,穿透紫陌红尘,在那公道自在人心的深处响起……
三、披着羊皮的狼
当刀郎高唱“我愿意改变自己……”“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的时候,那狼就在情不自禁的路上,再也无法自拔无法回头了。
“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并不容易,我们来自不同的天和地”,可仍是“我小心翼翼的接近,怕你在梦中惊醒。我只是想轻轻的吻吻你,你别担心”。
狼吻的爱怜之情舞动着戈壁荒漠上的狂风暴雪,却任“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的伤痛,点点滴滴在心头。
“……我为你披上那温柔的羊皮,是一个男人无法表露脆弱的感情。”
“……你就像那我心中如花的羔羊,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梦想。我搂你在怀里,装进我的身体,让你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
“我真的好爱你” “你让我痴,让我狂。爱你的嚎叫还在山谷回荡。”
“始终为爱执着”“相信这柔情定能感动天地”的刀郎/狼,终于迷失自我,再难分清如花羔羊的颤抖,是喜极而泣的激动,还“是漫无边际阴冷的恐惧”?
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狼生死相许!
“一凛玄毛绝壑丛,千寻幽碧认重瞳。云巅独啸霜晨月,大野孤行雪地风。 “蓦然回首,万千狼中,这三匹狼居然遗世而独立!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狼神情萧然仰天啸月道。
2022年7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