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后羿麝月3：君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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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伐桂/ 图
后园的景致迷人，奇花异草琳琅满目，假石堆后面有一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无花无果，粗壮有力，一眼望不尽高度。树下溪水长流，从院外淌进来，也瞧不见其源头。
后羿在树下石凳上坐下来，手里提着酒壶大口畅饮。不一会竟睡着了，双眼迷离中瞧见地底冒出来一个青壮男子，身披黑布麻衣，袒露胸膛，手臂上的肌肉瑟瑟发抖，一把亮晃晃的巨斧朝他愤怒的扑过来……
嫦娥很久不曾这样醉过了，是欢喜是期待。她躺在床榻上从窗口望去，恰好可以瞧见园内大树，痴望了一会叹息道：“那声音很久不曾听到了，每一斧下去都那么铿锵有力，气势排山倒海般，每一斧又敲打着我的心脏。”
身旁的一侍女噗嗤一笑：“姐姐说的定是那伐树的吴刚！”
“这天底下还有谁拿的动开山巨斧？还有谁又能日日夜夜坚守自己当初的誓言？”
“当然有，这个人可比那伐木的呆子强多了！”侍女轻轻挑动床头的帘子，调皮的指向仙子：“这个人在姐姐的心里！”
“好个织女，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正嬉闹中，门口一侍女前来禀报：“仙子，树底下有一人喝醉睡着了，要不要将他轰走？”
三人一道在树旁走了一圈，嫦娥诧异：“他就是后羿？后羿怎是这般模样？”
织女不解嫦娥话语：“姐姐今天莫是喝多了吧？他就是后羿呀！他就是众人膜拜的射日英雄啊！”
“英雄？英雄怎么是这般模样？吴刚那样才是！”
这时后羿醒过来，望着自己衣冠不整醉醺醺的样子有些窘迫。他向仙子叩首：“后羿失礼了，刚才贪喝了几杯酒，糟践了仙子这后园迷人的景致！”
嫦娥不看他，脑海中浮现吴刚伐树的英姿飒爽。后羿的惺惺作态让她感觉陌生，像跌入地府的飘渺虚无的空洞。
后羿跟随她们进入嫦娥的寝宫，侍女封锁了殿门。后羿矗在一旁无所适从，仙子会意织女去侧房摆弄点心和茶水，只身从衣兜里掏出一份锦帕递给后羿：“这是牛郎的书信！”
“牛郎？他是何人？”后羿追随着仙子的目光看了看织女的背影，似乎读懂了这其中的深意。
织女向后羿敬茶，突然哭跪在地:“这是牛郎的绝笔书信。当我收到这封血书的时候，他早已身陷囹圄被托塔天王李靖锁在塔里了！我与他情投意合，生死挚随，只因母后一句‘好女不嫁贫瘠奴’而擅自篡改天条，玉帝紧紧相逼，将我锁在宫里。牛郎为救我，不惜以肉体之身对抗十万天兵天将……”
织女的牙唇抖动得厉害，发簪滑落在地。后羿再也按捺不住，他重新拿起书信，读完开始在殿内踱步徘徊。他诚惶诚恐，同情中又有一丝愤慨：“你好糊涂呀！你明知这庭法严苛而专横，你明知当年沉香为救三圣母而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你还要不顾一切去反抗？你为了一个牛郎，抛下生你养你的母后，你值得吗？”
织女将衣袖抹去泪水，正要和后羿反驳，被嫦娥阻止了。嫦娥有些失望，但嘴里还是倔强：“怎么不值得？生而为女将来必然身而为母，这是千古纲常！人伦道德必先行于庭法之威！天庭如此抹杀这纯良的爱情，是不是都要等到像太白老儿那样孤寡一生然后以斩妖除魔为乐呢？”
织女拉了拉仙子的裙角，示意她别激怒了后羿惹得两人不快。
后羿心绪不定，百感交集。嫦娥轻蔑的看着后羿，道：“她有说过让你去救牛郎吗？说话得不中听，还来呵斥她！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万众敬仰的射日英雄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以前也是，将来也是！”
嫦娥扶起跪地的织女，两人打开殿门呼唤侍卫：“来人，将他带走！”
后羿一口喝掉壶里的酒，咆哮起来:“我不是懦夫！不是！”
“怎么不是？你分明活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中，你以为你可以受众人膜拜，你以为那无上的荣耀和只要一丁点力气就可以捏碎的尊严都是可以拿来学习的模本吗？不是！你想错了！你不知道女人要什么，你同样不明白织女对牛郎至死不渝的那份情义……”
嫦娥长袖一甩，身影决绝。织女从旁分明瞧得见仙子的唇角咬出了血丝，她叹道：“他们还能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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