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书生孟少

01
孟少是个书生,家徒四壁的那种。三年前一场大风,把他家的房顶刮跑后,孟少穷的连四壁都没了。
他搬到一座破庙里去住,庙门口有一株桃树。树下有一张石凳石桌。虽跟庙一样破败,好歹也还能坐人。
孟少喜欢坐在桃树下读书。因为光线充足,够亮堂。他实在太穷了,灯油都买不起。
作为读书人,科考是唯一的出路。
住进破庙的孟少越发发奋苦读。每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有一回,他白日看书,竟趴在书上睡着了。
睡着的孟少在梦中也还在看书。
“孟少——”有声音叫他。孟少抬头,只看到头顶的桃树竟开出了花枝,一抖一抖的,并无瞧见什么人。以为是幻听了。
那声音又叫:“孟少,孟少。”
一阵桃花雨落下来,洒了孟少一身。
“我是梦仙。”桃树说。
02
“梦仙咋会是桃树咧?”
孟少想自己十年寒窗,好歹读过那么多书,也没见过一棵桃树能变成梦仙的。
“本仙当然不会是一棵桃树,只不过,上了……桃树的身。”
孟少:“……”
“我跟你说哦,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哦。你小瞧我可是会后悔的哦。”梦仙得瑟道。
“那无所不能的梦仙,你先变出来让我瞧瞧你长得是方是圆?”
一阵奇异的死寂过后,梦仙咬牙切齿地吼:“姓孟的,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唉,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给我画块饼,还实际些。”孟少说。
梦仙念了半天的咒语,还真念出个东西砸在孟少看的书上。
“什么呀,这是石头。”孟少失望地将石头扔出老远,“骗子。”
“我,我刚刚咒语念错了,我再试试。”
梦仙又试了一次,这次更绝,是块木头。
梦仙看着木头尴尬了,但,他能怎么办:“我,我再变。”
“……滚!”
03
隔了一日。孟少在看书的时候,又睡着了。
“孟少,孟少——”
“你不是滚了吗,怎么又来了?”孟少头也不抬地问。
“我,我我。给你送这个。”
几个果子放到孟少的面前。
孟少吃着果子点头:“好吧,我允许你呆在这儿,不过,我看书时,你不能妨碍我。”
“好好好。”
那之后,梦仙便经常进入孟少的梦中,找他聊天。开始的时候,孟少是拒绝的。
梦仙却是个话痨,加上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讲了很多孟少没听过的事情。孟少整日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也没个说话的人,恰遇上梦仙。
两个孤独的人,就算再没话题,经过这么段时间,也早已变成无话不谈了。
嗯,他们变成了聊友。
03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秋试的日子。
孟少打点好仅有的行李,踏上了进京赶考之路。
孟少因准备充分,一举夺魁,成为榜首。孟少那个开心,走路都忍不住想哼个小曲。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孟少衣锦还乡的途中,遇上劫匪,失足摔下山崖,原本以为要一命呜呼。结果,孟少发现自己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竟然无事。
他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身下压着一块大饼。
“咦,这是啥东东?”
“你,你咋这么沉。”那大饼动了动,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慢慢地恢复了人形。
“这位兄台——”
“我是梦仙。”
“啊——”
“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从此,我就是你的恩人了,你得好吃好玩好聊地供着我。”梦仙得瑟极了。
“好基友,好说,好说。”孟少拍着梦仙的肩膀。两人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身后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像极了岁月长河中,那些无声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