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茶香的温柔约定

中国藏茶村

今日的雅安依旧是云雾缭绕，微风四起，却也算得上是适合出行茶村的好日子，可闻闻以雨沏茶的幽香。

3路公交车驶向尾站，接近车管所，也靠近藏茶村。在车管所下车再以右直走可见蜿蜒的公路绕拢茶村的青灰色大门，当然也可以走上雏菊盛开的石梯小径，再穿过一条车流湍急且无红绿灯的斑马线，就到了。大门的状貌不是很奇特，像是古时候的城门，中有一道略呈拱形的大门和其左右方形的小门，大门多是用以驱车，小门多是信步。还有火红的灯笼絮絮几条挂满门旁，为满山的翠色点带了几分明亮。门墙两旁的草坛上还有唐宋斟茶的小二搭着肩帕，微弓着腰，为来往的行人与我更添一壶春香。

进门后有三条路可供去往，以左是续着公路，以东右是高山铺下梯行，而中间往下是经小溪的青衣栈道。我当即再次选择了青衣栈道，不是因为曾经来过的熟悉安放，也不是因流水伴着绿柏杨给我清凉，而是一位茶农行我前方，我的好奇与景仰驱使着我去探个究竟。这位茶农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佝偻的背上躺着藤条编制的背篼，背篼里有一顶草帽和一方叠放整齐的蛇皮口袋。老奶奶走得很慢很轻，她的枯瘦干皱的手漫不经心的略过左侧深棕色栅栏间的木桩，却温柔了银白发间吹来的过往。这让我想起十五六岁的姑娘穿上小碎花裙子转圈的样子，想起此刻走在这村庄的我也笑也娇俏。这一切都是时光给的美好，我希望我年老也能如老奶奶一样，温柔山风，温柔流红，还能温柔钟意人的整个宇宙。行过几百米，也不甘就这样跟行老奶奶至尾，因着漫山风月还未曾见遍，于是疾步上前与老奶奶并肩相聊，但我没大听懂她的方言，最后却是得知她并非我以为的茶农，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行路人，与万千风景皆为过客。

中国藏茶村（青衣栈道）

失去好奇心的意趣让我没有再走至青衣栈道尽头的理由了，我遂与伙伴急寻岔桥，转上湿漉漉的公路。公路内侧是有丛丛灌木坐在田径之上，右边除了青色栅栏还偶有红晃晃的灯笼式路灯。行数十米后是一行苑墙，上有约莫一米长和四十公分宽的瓷板印着当面生活与藏茶工艺制作的风采，还有“藏茶传奇，西康印象”的宋体字样。刚看到时并不太能明白后半句，直至看了路边标牌才知雅安市原为西康省省会。越发觉得自己见识浅陋，学识不通。

苑墙的尽头是一所名为“藏茶奇缘”的主题酒店，旁边还有藏茶文化展览馆，藏茶生产基地与悠悠蜀苑，可遗憾的是都没在这一天对外开放，也就觉得没什么去的必要，也就往东的千亩茶种园去了。千亩茶种园有成片的密密的新茶，在这里见到了杯中红茶的原貌，并非是红色的茶叶。名字只是应了炮制过后茶汤的颜色。园子里还附有许多奇花异草，多是常见的，却不为我识，有点抱怨这村里怎么没个牌子注明花草的的品类名称。其实，这只是缓解自己无知的尴尬，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继续游玩的借口。花儿有许多，蝶儿自也是多的，拿着手机走走停停，偶遇蝴蝶绕膝，也屏住呼吸，静挪花前，记录白蝶亲红蔷薇的瞬间。

中国藏茶村（藏茶生产基地）

再往北走尽是茶树了，墨绿的一片冒着青色参差的尖儿，以左是乱石一片，疑是山上滑落下来的，这虽是杂乱了些，却也破了园林设计之美，添了自然杂错的新味。我与伙伴大步向左，棵棵红叶桃与红花檵木踏至纷来。坡上有细密的井栏边草的幼苗，路的前方有尽头，尽头有漆过桐油的木门两扇，有一尺多高的门槛，一扇门扉半掩，隐约可见苑内人家。有些犹豫的跨过门槛，见“自助烧烤”四字，顿时心有不喜。我不否认此村此景很适宜作为开展户外活动的场所，但心中的朦胧诗意却零碎不堪了，背了我来时的意欲。

原路返回也中途以左攀高峰，因见松柏隐藏的急转“C”字形的白色路弯。路上许多的白色野菊花依旧招引着黄蜂白蝶，也招引着我。再往上行数十米，见到的不再是亭廊茶座，不再是新绿茶树片片，而是断壁残垣。雨后红得明亮的砖头对垒成一米高的墙，牛马藤与白牵牛却住在旁，倚靠其上。地上青灰的水泥暴露出锈黄的钢筋，物架倒在绿草的怀里轻轻哭了一场，我的手指一抹就有灰往下掉。这里好像有故事，可能是房屋建到一半撤离放弃，可能是拆迁到一半又接到不为所用的通知作罢。是什么原因要修建，是什么要人破坏温暖家园，又是什么原因使人不再修剪乱乱的藤蔓。这一切都可以是一个故事，我却没能力写出欢笑离别的原因。我开始用相机记录这感受，才发现这断壁的另一头坐着一位花甲老人，他墨蓝的裤子与深紫的衬衣以及他黝黑的皮肤使他与深沉山色融于一体。他的双手似是剥着白色的东西，第一个念头是他吃过午饭了吗？再是觉得他是工地的工人，他手上的白色东西可能就是吃食，便也没太多注意。现在，在灯下会想历见种种，好像每一个镜头都清清晰晰，那白色的不是吃食不是别的小物，而是塑料袋。他在手中来回的绞曲缠绕，用于打发一个人闷对山青青的孤寂无聊。这又好像是一个故事。

中国藏茶村

故事那么多，却难以感受着别人的感受。往北都是田园，也走得有些远了，就携友以东而下。下至绿野亭逗留了一会儿，有红绸子饰在百米长栏，似是姑娘出嫁着上的红装。再往下以东是隆中小道，有景区的路牌标识着，此时，我见及大笑，说道：“隆中小道其实就是田间小道，名字取得很是诗意。”你看，一向看似温柔细腻的女文青也只是个庸俗凡人，还在妄自谈着诗意呢。

即便是写着田间小道，我也会去看看。从茶行穿过，行到尽头，发现没有了路，往前一步的脚下是五米之高的崖，不能再往前了。有一种恐惧压上心头来，让我想起自己曾写过的“路上所有的花儿都枯了，脚下所有的路都断了”的诗句，而我却成了伏在崖间的弱柳，来去悠游，我的诗意怕是又要回来了。

中国藏茶村（红茶）

再次回到路牌旁，在一悬栏处见到了自己欣欣向往的生活剪影。有五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在悬栏处拍照，她们摆出各种姿势显现出她们当年美丽的颜色，她们打破了我以为的中年人只会严肃的对着镜头的印象。她们的剪刀手与花式比心等一系列拍照新潮动作让我觉得她们与我们没差。作为路人的我深受他们的感染，欲上前给她们拍一张合照，阿姨问我：“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拍照呢？”

我落落大方的说道：“因为我感觉你们关系很好，我想到我老了的时候……”说到这里，阿姨便将她的手机放置我的掌心了，我快速的拍下两张照片，并对她们说：“你们很漂亮。”我真的希望我老了以后也还能画最美的妆，穿着碎花洋裙与闺蜜去旅游。

往南走是没别的什么新鲜事物了，但为如何写作愁。在我第一次来茶村后，小唐让我在游完茶村后写一篇美文，他见了我记录的风景后激动得连题目都为我想好了。我却觉写不大出来，写不大动人了。回想以前伏在课桌上写文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且足不出户便可听花落，看雨哭。现在，见过了美景，却不见了韵，见过了真实，不见了自己。我似是处于瓶颈期，在现实与心界间徘徊，在瓶口蹦不出来。不过，我还是赴了唐的温柔约定。

毕竟，有所思才有所得，更何况我忠爱“坚持自己所喜欢的，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中国藏茶村

                                  ——2018.4.25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