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和第二名

一

一直有听说一句话：没有第一第二，只有第一名和其他人。

作为高中期间的万年第二名，我深有感受。

陈雅是我们班的班长兼学校校花，不但学习成绩一马当先，而且有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乌黑的长发。

她家里应该比较富裕，穿的鞋不是阿迪就是耐克，每隔几周就会换上新款。

她很会打扮，学校管制虽然严厉，但是她一副淡妆，却也十分靓丽，同样穿着校服，男生们的目光却总是聚集在她身上，收到的情书数不胜数。

在这样的光辉遮掩下，我这个第二名总是黯然失色。

男生们更喜欢陈雅，老师们也更欣赏陈雅。

二

但是，可能福祸相依，陈雅在女生圈子里，基本可以算是人缘最不好的那一个了。

总有女生打抱不平，私下对我说：

“小雪，其实你的底子比她好多了，她就是会打扮……”

“小雪，你比她个子高……”

“小雪，你这次差点就超过她了，老师们太偏心了，给她的作文打这么高分。”

……

吃饭时，女生们更喜欢和我坐在一起，他们最喜欢讨论的话题就是：

“知道吗，陈雅又收到xx的情书了。”

“又一个？这是多少条船了？”

“听说啊，她初中谈过不少个，可能已经发生过关系了……”

……

陈雅的黑历史是她们孜孜不倦的话题，而每当陈雅坐过来或者经过时，她们好像有了默契一样通通闭嘴。

陈雅一开始还试着解释，努力融入圈子。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她人的沉默，对此，我也只能摇摇头，报以歉意的微笑。

我仿佛可以看见一条沟壑横跨在陈雅和女生们之间，无法填补。

每当听见她们议论陈雅的时候，我只是微笑，安心当个听众，从不插话。

当然最戏剧的是，陈雅和我是三年的同桌。

三

高考前三个月，陈雅突然把我约到图书馆的楼顶上。

图书馆是学校最高的建筑，一共七层，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陈雅站在栏杆旁，听到我上来，回过身来，对我说道：

“你为什么总是考第二名？”

没等我回答，她继续说道：

“每次上课前，你都把习题和课程预习完了。”

“新出的模拟卷你第二天就买到，做的比我还快。”

“语文老师上课时，你会跟我吐槽他这个知识点不全或者错误。”

“理科老师上课时，你会跟我说这道题还有其他解法。”

“我做不来的题你会鼓励我，引导我。”

“你的思路天马行空，你的头脑我自愧不如。”

“这么勤奋又那么聪明，所以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是第一名。虽然我是第一名。”

陈雅停顿了一下，紧紧盯着我道：

“一边享受着第一名将周围敌意全部吸收后的安全庇护，一边在第一名面前表现出更优秀的姿态，只差脸上写着：其实我比你强，第一名只是我不想要，让给你的而已。”

“这就是你想要的？”

看到一贯好脾气的陈雅说出这番犀利的言辞，把我的意图毫不留情的拆穿，绕是我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我还在继续扮演角色：

“不要那么严格嘛，我就是觉得第二名也挺好的，因为“二”的手势就是‘耶’呀~”

陈雅却没有说话，她头也不回的与我擦肩而过，下了楼。

四

第二天，老师告诉大家，陈雅转学了。

那一刹那，我感觉周围女生似乎齐齐看向了我。

过了几天，我收到了陈雅的短信：

”我转学离开，不是单纯的为了让你的意图落空，而是想告诉你，你做的这些，只是畏惧荣誉背后的压力。

山顶的风光，山腰的人永远体会不到，与此相比，周围的这些孤立和诋毁又算什么。

人们能记住的，终究只有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