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那一抹炊烟
得知父亲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放心不下,趁着周末,带上给父亲买的药品,匆匆驱车往老家赶。行至村口,远远看到老屋烟囱袅袅升腾的炊烟,是那么宁静,祥和,有着与城市喧嚣别样的悠远。
把车停稳,穿过墙院,看到父亲正在灶台烧火,母亲挥着铲子正在炒菜。烟雾缭绕中,看着正在忙碌的父母,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回忆。回忆深处,有父亲烧火时呛咳的声音,回忆深处,有母亲炒菜时熏红的眼睛,回忆深处,有叮当的锅与铲胶着的声响,回忆深处,有飞扬的灰烬在沸腾的壶水上不羁舞动的影子。
本想替换父亲烧火,可父亲执意打开里屋的门,让我上炕先歇歇。不一会,炊烟散去,屋里溢满角角落落的饭香。一家老小,上炕吃饭,饥肠辘辘的我,一幅狼吞虎咽的吃相,引来的是父亲轻声的嗔斥和母亲温软的目光。品味着父母一番忙碌后的午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的时光。
工作之后,因为忙碌,回家的时间变得少了,记忆里的灶屋,变成了热闹的食堂,再后来,娶妻生子,记忆里的灶屋,变成了小城里的厨房。在习惯中习惯了燃气的味道,在习惯中习惯了风机的鸣响。经常会让父母到城里小住,但离开了那间灶屋,离开了朝夕相处的邻里,父母有着诸多的不习惯,往往是住不到两天,父母亲便吵嚷着要求回老屋。
饭罢,和父母在炕上唠着家常,不经意间,看到父亲的腰又弯了几分,母亲的头发又白了几许。父母是真的老了,而久居小城的我已经很久没享受这炊烟中,老屋下,灶台边,柴角里,家的味道。
不觉间,天色将晚,父母执意让吃完晚饭再走。拗不过父母,便商量着晚饭让我来做。用不惯烟熏火燎的灶台,在灶屋一角的煤气灶前用心为父母做了几道菜。盘腿上炕,看着父母亲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真真地高兴,满满的成就。
上完辅导课的女儿用妻子的电话打来,问我什么时间回。把电话交给父母,又是一通如同自己儿时的唠叨和叮嘱。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不忍惊扰爷孙两代人之间的通话。
挂上电话,父母一边忙着给我装这装那,一边催促着我赶紧回城。把父母准备的东西装上车,让他们回屋歇着,父母执意相送。车子徐徐启动,后视镜里,老屋门口的父母舞动着干瘦的手,久久地,久久地,目送我离开。
行至村口高处,俯视宁静的小村,还有着稀稀落落升起的炊烟。那些炊烟升起的房子里,也许还有像我这样的归客,在烟尘的缠绕下,操弄着刀铲,为留守在村里的家人做着一顿丰盛,真情的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