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成长，请多关照

01

这是一个在陡峭断面上层层构筑，在左丘右壑里艰难重复，酒社诗坛的松散故事。

这是一段从毛茸茸的壳中爬出，酣畅淋漓地成长着，沉默寡言地丢弃着，终于不再风餐露宿，而为社会砥柱中流的悲情日子。

这是一篇气势猛烈，奋不顾身成长，悄无声息抽离的热烈小说。

这是一群嚣张地说笑着，大胆地使坏着，顺着大雨瓢泼，沿着大火蔓延的男孩姑娘。

是为前言。

02

“十二瓶燕京啤酒之前，我们玩＇棒子，老虎，鸡，虫子＇，两个人两根筷子敲两下碗，喊两声＇棒子棒子＇。

然后第三声喊出自己的选择：棒子，老虎，鸡，或是虫子。

规则是：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啄虫子，虫子啃棒子，一个克一个，形成循环。”

“十二瓶之后，我们不能发出敲碗的声音，我们还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改玩＇傻逼，牛逼，你是，我是＇。

喊完一二之后，玩的两个人从＇傻逼，牛逼，你是，我是＇中挑一个词汇喊出来。

如果凑成＇你是傻逼＇，＇你是牛逼＇，＇我是傻逼＇，或是＇我是牛逼＇，傻逼就喝酒，牛逼的就让对方喝酒。”

“屎尿比槐花真实 花瓣更多  槐花在大地上面  屎尿在大地下面  啤酒酿出屎尿  屎尿酿出槐花。”

这是第一章，从北京东单燕雀楼喝酒作诗开始。

“介绍时，无论男女，我一一点头或者握手，叫，老师，说，久仰久仰。”

“我最后听见的是麦子店西街上救护车的鸣叫声，我放心地失去了全部意识。”

这是末章，到在北京东环小长城酒家醉酒送医结束。

知了蜕皮共需五次，可你只用了一个夜晚，就能告别自如，走向世故。

时光用它独有的刻薄方式稀释掉豪饮的青春，你嘴角挂上了微笑，内心一片清苦。

你一无所有，在觥筹交错中有礼到浮夸，你说我干掉您随意。

你的心智渐渐习惯了灯红酒绿的浸泡，你开始学着说话，学着为五斗米而折腰，总该知道了究竟如何选择。

只是四下寂静无人的时候，你会忽然很强烈地想念起很多年以前，那些醉酒后意识不清，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的夜晚。

会想起那条窄街，那些摊位，老板娘油腻的头发，以及，脑海里幽幽晃荡着的情诗。

你踟躇彷徨着，迟迟不敢翻动惊扰它。

有句话说，有的痛苦可以逢人就诉说，但是有一种痛苦只能独自面对。

把它藏在最深最暗的地方，绝对不准任何人闯入。

成长之于你而言就是这样深邃的秘密吧，你再说不出一句恶俗的段子，你学会了武装和周旋。

你用酒精把自己泡的通透，再去剖析对方眼里捉摸不透的光，扒开一层又一层的防备，看那里边藏着的究竟是合作愉快，还是谢谢款待。

初次成长，请多关照

03

“一九九四年北京的一个夏夜，我说：＇我要做个小说家，我欠老天十本长篇小说，长生不老的长篇小说，佛祖说见佛杀佛见祖日祖。

我在小说里胡说八道，无法无天。

我要娶个最心坎的姑娘，她奶大腰窄嘴小，她喜欢我拉着她的手，听我胡说八道，无法无天。

我定了我要做的，我定了我要睡的，我就是一个中年人了，我就是国家的栋梁了。＇

这是秋水的独白。

“＇你真想好了？做小说家比做医生更加合适你吗？收入更多吗？文艺青年那么多，听说比医生还多。

不安于现状，想出人头地，只能热爱数学和文学，但是傻逼却比聪明人多多了。这么多人写，著名杂志不一定要你的啊！＇”

这是辛夷的劝告。

“当医生好，没谁的饭吃，只要还有人，就有医生这个职业，就有医生的饭吃。”

这是秋水老妈的说辞。

这个世界很残忍的，它的真善美丑恶都相当的真实。

就尽是些不能深深扎根泥土的藤蔓，一有风雨肆虐而来，就被连根拔起，无法招架。

还有多少人能谈情怀。

你可以很快地列出无数个理由要坚持你的梦想，同时也可以说出更多个理由做自己并非心之所愿的事。

书上说，向旁人描述你的痛苦是毫无意义，枯燥乏味，且很不礼貌的。

所以你藏了心事。

在很多个早上艰难醒来，在很多个晚上思索离开，你也开始深谙生活的意义，决定妥协。

世态炎凉，无休止地回放上演。

你到底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拿稳定的现状换一个漂泊的未来，更不愿拱手相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心安。

你想，什么情怀，不管啦！去他妈的！

你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或者说，你本来就是。

只是某些东西的失去，让你比别人稍稍明亮些的灯，也熄灭了。

看到《中国梦想秀》里的嘉宾拿出自己的梦想，热气腾腾说着的时候，特别容易就湿了眼眶。

初次成长，请多关照

04

《玛格丽特小镇》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你知道青蛙王子的故事吗？”米亚问我。

“女孩亲了一只青蛙，它就变成了王子。”

“那是最美好的版本。”她说道。“真实的版本中，是青蛙恐吓女孩的，因为她不想亲他，毕竟他是只青蛙嘛，她用尽全力把青蛙甩到墙壁上，然后它就变成王子了。所以其实王子是被女孩揍出来的。”

两个蛮有仪式感的人，相见不厌。

小说的最后，秋水“去澳之光超市买了两箱方便面，一箱红烧牛肉口味的，一箱海鲜口味的，一箱好丽友派，两打红鸡蛋，两打避孕套，一箱哇哈哈矿泉水，两箱燕京啤酒，一箱红星小二锅头。”

和小红在干面胡同的北房里，过了十四夜。

而小红的离开，是一个沉重而草率的句号。

秋水说：“我上辈子一定被小红杀死过，我上上辈子一定和小红一起被煮成肉酱。”

秋水说：“我们如果溶化成一体，世界就美好了。”

小红用残暴寄托秋水的成长,漫长的等待换一个并不浪漫的告白。

电视剧尚未完结，很多观众希冀结局喜人。

爱永远值得期待。

但也许悲剧才是他们的宿命，爱情里很多很多的苦头也非定能换一丝淡薄的甜。

尽管很哀伤，但不得不说，只有分离才能让他们真正学会如何去爱。

初来乍到难掩毫不畏惧的气势，好像青春的底牌在，就能轰轰烈烈的爱。

但妄为的情节在时间里也会逐渐失去隽永的狂野，沾满柴米油盐的琐碎。

大多数人放不开婚姻的门禁，更期待奔着将来长久地跑。

“＇如果让你选，你嫁给谁？＇过了许久，我问。

＇想听真话？＇

＇嗯＇。

＇小白。我还是想要真实，长期，稳定的生活。＇”

故事的结尾，小红嫁给了小白，然后和小白离了婚。

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是否谓之最好，年少时疯狂去爱的本事被光阴消磨后流逝，尘归尘，土归土。

不是有一句很俗气的话吗：“你最爱的人，和与你结婚的人，往往不是同一个。”

初次成长，请多关照

05

初次成长，难免气势猛烈，如草原野火，直白而大胆，但就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巨大的悲伤便悄然而至，漫天的火焰消失后，只有淡淡的屡屡青烟，转眼消散，所以即便有多傲慢猖狂，也请十几年后成为大人的你多多关照。

这篇文章写在春水，春风，春林尚未初生，初盛，和不如你的时候。

来纪念那个毫不惧怕，光阴惊忙的迷散青春。

是为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