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有故事的男人

文／胥永强

表演男      前两年我经常去上海人民广场。每次从来福士广场前面经过时，都会看到大门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大号空方便面桶。桶里有时会看到一些路人投的钱。墙角放着一个黑色背包。那是全上海人流量最大的区域之一。一个看上去约二十来岁的瘦削男人，着运动鞋，牛仔裤，不太干净的灰色T恤。戴着耳机，肩上披条擦汗巾。一边跳，一边唱，手舞足蹈，时而快跑，时而尖叫，时而说唱，时而转圈，时而后退，好像在模仿迈克杰克逊。唱到激动时，脖子上青筋鼓起，拿毛巾擦一下脸上的汗，接着继续边跳边唱。因过于投入和激动，好多次他手舞足蹈、边唱边跳时差点撞到路人，路上都会很快地躲开。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国人老外，看到这个尽情表演的男人都被逗乐了，投以微笑。广场内的保安和物业的人时不时地来驱赶他。大约有一两年了，他仍然坚守阵地，在来福士广场前，边跳边唱，手舞足蹈，自得其乐……

吉他男      我们公司生活区中间有块空地，是个草坪，这是园区内年轻人休闲放松的重要地方。每天晚上，一个男子抱着吉他弹唱《丁香花》。看起来非常不专业，但是很认真，立个支架摆放着乐谱。这是个很有个性的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发披在肩膀上，肤色很黑，身体壮实，眼神忧郁。有时候到晚上快零点了，草坪上人逐渐变少。他会离开草坪，坐在宿舍楼下的墙角继续弹唱《丁香花》，女宿管催促几次他才会离开。后来有段时间我没看到他。过了很久，在11号地铁秀沿路站又看到他。简单交谈几句才知，他来自云南，他又给我弹起《丁香花》，我听着听着有点感动，因为他此刻弹唱已经非常专业了。他比过去显得更沧桑，脸色被太阳晒黑了，身体仍然结实，头发很长，手指头磨起了老茧，一身牛仔衣。我已经从内心开始默默认可他了。

奋斗男      这个男人摆过地摊，会做冰糖葫芦，棉花糖，打工经历无比丰富。他洗脸时为了忘掉烦恼，增加自信，会把洗脸水用力甩在地上，踩两脚。他洗脸时只往上抹脸，从不往下抹脸。他的网名叫“在路上”，有一次，我在微信上问他在干嘛？他说在国道上跑步，我感觉奇怪。他又说：他目前在苏州，从上海火车站出发的，打算跑到江苏徐州……，太励志了。上海火车站距离徐州接近600公里。交通如此便利的时代，他的举动真不一般。

自恋男      他戴副眼镜，约四十岁，有点秃顶。身穿工作服。每天下班后腰间斜挎一个六七寸见方的音乐播放器。音量开到最大，放着调情的歌曲。歌词唱到：“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长的美如水……”。在路上，在超市里，在夜市摊前。他也不关小音量，极其得意地注视着对方，用微笑和猥琐的眼光暗示别人也来欣赏他播放的音乐之美。他丝毫不知，别人都厌烦他播放的音乐。别人劝阻不了他，只能笑笑，他自得其乐，幸福无穷……

神秘男        这个男人二三十岁，工作服后背上部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鹰下面画着两把交叉向上开口的刀，还有一些其他图案。每次吃饭时都会拿两双筷子。右手一口米饭，左手一口菜。动作协调，速度不快。我来的晚，他来的早。我走了，他还在吃。每当别人惊奇地看着他用两双筷子吃饭时，他发现了会直接无视。继续一口米饭一口菜，左右手交替吃自己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