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同学聚会

“现在的同学聚会，就是胆大的进被窝，胆小的唠闲嗑，不大不小的糊乱摸，缺心眼的往死里喝。表面上，乐乐呵呵。背后呢，我算计你，你算计我。而十年前，我参加小学同学聚会，竟被赶出去了！”刘总回忆道。

“那天得知消息，我赶到会场，作自我介绍。听到刘殿秋，负责接待的女人肖晓华，一到三年级我们同桌，装作不认识我。摸了半天后脑壳，‘刘殿秋?不认识！’我忍不住说:‘肖晓华，我们同桌三年，你是班长，老师叫你管我。’‘同桌?不记得了！’”

他咪了一口酒，继续说:“我提着笔，写也不是，放也不是，看着来客登记簿，浑身冒汗。这时，我的好友李小狗来了，我们同湾，从穿开裆裤玩得嘴上露毛。我喊:‘小狗，李小狗，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他盯了我几分钟，‘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喊错了！’我一拍脑袋，‘李构，我，秋葫芦，刘殿秋！’他一脸不屑，‘你认错人了，我还有事！’然后匆匆跑了，跑到女人堆里，边说边比划，女人们放声大笑。‘去他妈的！’我骂了一句，笔一摔，走了。当时，我刚从派出所出来下海，身无分文，想开公司，到处借钱，到处碰壁。”

“五年后”，他继续回忆到，“初中同学聚会，我接到三个请柬”，见我不信，他急了，“真的是三个，十五个电话。参加初中、高中、大学同学聚会。让我笑死了。”

听他讲故事的人问:“笑什么？”

“我小学未毕业就出来混，哪里读过初中、高中，更不用说大学。从小学三年级起，书包里没有一本书，没有一支笔，每天空挎包去学校，空挎包回家。我读了三个五年级，从不做作业。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做作业？’我告诉他，我会了，然后摇头晃脑背课文，老师无法。五年级下学期，我退了学，出来闯江湖了！”

“什么初中、高中、大学同学聚会，我拒绝了，但是，他们有的是办法”，我正听得入神，他停了一会儿。“团支书、班长带头，四个女同学架着我，往车里一塞，就拉到酒店。我的妈呀！黑压压，一大群人全都站起来了，鼓掌欢迎我。名字也不要我签。肖晓华给我一个拥抱，李构簇拥我到最中间的椅子上就座。校花陈丽红给我献上一大束鲜花。‘欢迎刘总致辞!’我扯淡了几句，最后宣布，为这次初中同学聚会，赞助五万元。那天，我出尽了风头，女同学想我的身体，男同学想我的钱。那天晚上，灌了无数好话和无数杯酒，不知道怎么回的。后来，老婆吃了许多天醋，‘艳福不浅啰，四个美女抱你回家!’”

“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知道了，纷纷打电话请教我，聚会如何组织。我推了，说很忙，走不开，在国际大酒店有饭局。为了表达情意，分别赞助六万。几个女同学找到我，左拥右抱，从酒桌里拽走我，拉到会场，会后我烂醉如泥，她们又送我回家。老婆老着脸，将近一个月没有理我。”

他无限神往，“那时，我事业达到巅峰，用麻袋装钱，和陈光标一样。有五六个工程在做，成了我们市明星企业家、房地产巨头。每次同学聚会，我总问，‘你们说，要多少？’十万、二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去年同学聚会，他们都不邀请我。市里谣言疯传，‘刘殿秋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刘殿秋被人告了，坐牢去了！’‘刘殿秋资金链断了，跳楼了！’其实，我只是工程垫付，周转不灵。没有答应他们聚会提的款项……”

他说不下去了，我们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