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世界就亮了 尾声三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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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嵋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
杨荷已经到了要退休的年纪。
尽管公公婆婆无数次叮嘱杨荷:“找个好人嫁了吧。”
尽管在十多年前,二老临终时也还在念叨。
但年过花甲的杨荷也还是没有再嫁。
她和余嵋的故事,被赵无眠写成了小说,被韩强拍成了电影。
很多人都很关心她,但就像当年那封家书里写的那样,杨荷一一谢绝了。
她不想让别人可怜她,也为了能给余嵋一个交代。
某日,结束了一天的办公,杨荷回到家中。
院中的树上,依旧系满了红飘带,而三十多年前,余嵋走的那天系上的那根,早已破烂不堪。
杨荷年年都要系上新的红飘带,这是他们的约定。
她并不害怕睹物思人,触景伤怀。
她觉得,红飘带还在,余嵋就只是出远门了。
鬓角的白发被晚风轻拂,名为回忆的伤疤似乎正在隐隐作痛。
杨荷默默走进屋,拿起她放在床头的画。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余嵋时,偷偷画下的。
画中的余嵋,坐在春日里,刺眼的阳光映衬着他的笑容。
杨荷望着画,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她感叹自己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余嵋。
杨荷带着画来到余嵋的“墓”前:“余先生,我来看你了。”
杨荷站在“墓”前自言自语了很久。
杨荷不知道的是,在世界的尽头,余嵋也在看着她。
余嵋看见杨荷来了,很激动地说:“你怎么来了?来看我?哎呀,我都说了,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别老惦记我。”
“你呀,就是犟。我不是说了让你找个人嫁了吗?怎么就是不听呢?爸妈跟我说他们临走时都还念叨着呢,你也不让他们放心。每年给我写那么多信干嘛?我都说了,勿念我。你也真是的,非要说什么为了我。我哪里值得嘛。”
“你呀,都成老姑娘了。”
“你写在信里的话我都看了,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你说的那些小毛病啊,都不用改。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啊。那年你放的烟花真好看,我也享受了一次绚烂的绽放。你说你呀,嘴里说着释怀了,可你每年还要往树上系红丝带,你这不是没释怀吗?乖,听我的,你找个好人嫁了吧,这样好歹还有个人照顾你。”
“等到下辈子,我再来娶你,好吗?”
“诶,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那不是我吗?你什么时候画的?哎呀,你看我,那时候真帅。啊,你烧了干嘛?你说什么……你,你怎么会……小荷,你别冲动啊。”
杨荷的突然决定让余嵋有点懵,他在世界的另一边泣不成声。
杨荷听不见余嵋说的话。她默默地烧了那幅画,把她的一切留在了那片灰烬中。
杨荷回到自己的房间,躺着床上,吃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
那夜,杨荷做了一场梦,一场久违的梦。
恍惚之中,一种负重感挤压在心头,无比沉重,片刻之后,身体突然得到了释放,轻快了起来。
眼前突然翻涌过破碎的画面:球场边画画的少女的白色裙边、球场上奔跑的少年洒下的汗珠、电影院里相隔一公分的手指、咖啡厅外悄悄闪烁的星辰……
这所有的一切编织成册,便成了因余嵋、因杨荷而存在的故事。
杨荷回过神时,那珍贵而又琐碎的日常汇聚在了一起,成了她白发苍苍的爱人。
杨荷“看着”许久未见的爱人,竟说不出任何话。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他们未能白头偕老的遗憾,在梦中得到了圆满。
梦是遗憾的倒影。
余嵋向着杨荷伸出了手:“走吧,我们一起私奔,一起流浪,一起去远方”
杨荷没有犹豫,拉着余嵋的手,随他去了远方。
杨荷牵上余嵋的手,两人重回年轻时的模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爱是一种强大而又残忍的事物,它不是身外之物,因此能超越死亡。
夜,悄悄的静了。
杨荷随着余嵋去了远方。
至少这一次,她能陪他到天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