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散文电视剧

《延禧攻略》-《浮生六记》:人生自是有情痴

2018-08-16  本文已影响68人  密米聊片儿
若说乾隆帝的深情是帝王之爱,是霸道总裁的范儿,那么沈复的情意便是屌丝能够付出的所有了。男人无力养家,在今人眼中就是无可恕的罪过,但在当时,沈三白若如陆放翁一般休妻另娶,以他的才情,未尝写不出《钗头凤》。而以芸娘的家境,能否如唐琬一般琵琶别抱,也和他一首,就未可知了。如此说来,渣男二字,我是实不忍冠在沈复头上。只盼他们仅是一场历劫,红尘走这一遭儿,八苦既已俱受,自然已登极乐。

帝后深情,甜至忧伤

前几日,《延禧攻略》的剧情推向了一个小高潮,璎珞的庇护者富察皇后下线了。

她决绝的走上角楼,只一跃便香消玉殒,哀婉凄迷,好多宝宝因此哭红了双眼。大家喜欢富察皇后,是因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虽站在众人顶端,却不愿用手中权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始终保持一颗纯良的赤子之心,这本是人间正理,却因此反被轻视,屡遭暗算。大猪蹄子乾隆皇帝竟日里流连花丛,不愿懂她,也不愿深究她的遭遇,使她不但护不得自己,更无力保护亲生骨肉,让她觉得失了本心,付出的一切都像笑话,最终连活下去的意义和勇气都没了。

其实,历史上的富察皇后,并没有剧中那么惨,但也足够令人唏嘘,单单是连失一女二子就绝非一般女子可以承受。

最后她病死在陪皇帝东巡回銮的一艘船上,乾隆帝因此痛不欲生,非但下令将她生前所住的长春宫封宫,一切陈列摆设皆维持原样,以便他每年亲临凭吊。还命人将她最后生活的那艘船运回京城,因之险些拆了城门。并终生不入她病重的济南城,以免重蹈伤心之地。更因乾隆帝哀伤过度,便觉天下人都应痛不欲生,心中总是腹诽那些看起来不够难过的人,就是有不臣之心。那种因富察之死可能得到好处的皇子,便尤其碍他的眼,因此使得皇长子和皇三子完全失了即位的希望,也让许多大臣平白遭受斥责甚至掉了脑袋。

最主要的是,富察之死使乾隆时期的政治风气由宽仁转为苛厉,没了心仪女子红袖添香,时时规劝,乾隆帝愈加多疑,屡掀文字冤狱,多少人仅仅因为一句诗一句话就枉送了性命。

酷爱挥毫泼墨的乾隆帝还多次写诗追悼亡妻,虽然这位“千古一帝”的文采实属一般,可叹他一生作诗四万余首,竟无一篇得以入选语文课本。他酷爱生僻字和打油诗,以致钱钟书对他的诗评以“以文为诗,语助拖沓,令人作呕”,“兼酸与腐,极以文为诗之丑态”。

然而,但凡涉及到富察皇后,便连他的诗也都变得动人了。尤其那篇《述悲赋》,“信人生之如梦兮,了万事之皆虚”,“春风秋月兮尽于此已,夏日冬夜兮知复何时”,字字血泪,句句肺腑,闻之令人泪下。《甄嬛传》把它拿来用于雍正悼念纯元,也算应景。

或许,诗以言志,诗以言情,便是如此吧。

出家为僧,亦为好归宿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间女子多有此叹,若能与所爱之人携手同老,就是粗衣粝食,也让人甘之如饴。

只是如今多的是大猪蹄子,却鲜见痴情之人。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乾隆帝的深情其实有迹可循,乃是源自遗传。清朝的皇帝,很是出了几个情痴。

入关后的顺治帝情迷董鄂妃,如同富察皇后,董鄂妃惨遭丧子之痛,继而一病不起香消玉殒。在她死后,顺治帝痛入骨髓,最后也不知是心痛而亡还是出家当了和尚,乃是现实中活生生的贾宝玉。

乾隆帝的孙子道光帝,倾心爱慕萝莉孝全成皇后,在爱妻早逝之后,不顾清廷立贤不立长的老规矩,硬是把晚清的烂摊子交给了半残的咸丰,只因咸丰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儿子,这才有了老佛爷慈禧叱咤风云的一生。

更别提大玉儿的老公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痴情简直令人发指,在海兰珠逝后哀痛至极,竟三不五时跑去哭坟。虽然那时满人尚未入关,他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皇帝,但毕竟身居高位久立花丛,如此深情世所罕见。

不知大家是否留意,上面提到的这几个例子,为皇帝真心所爱之人,无一不是盛年早逝。究竟是红颜多薄命,还是盛宠之下遭人妒忌惨遭毒手,便真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世间事或许总是如此,“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倒不若平平淡淡厮守一生,更令人向往。

六记浮生,皆因有你

可惜世事无常,非但帝王将相,便是平民百姓若是用情太深,也往往不能得偿所愿。

譬如有一本书,名曰《浮生六记》,如今只余其四,后二卷已亡佚。其作者沈复沈三白,原是清朝苏州一无名文人,一生潦倒落魄,甚至无力养活妻儿,却因这本偶然为后人于冷摊得到的残稿,而为世人所知。无他,只因其文字情真意切,用笔清新,颇有可读之处。

文中极尽笔墨详述沈复与其亡妻芸娘的半生纠缠,有喜有乐有苦有悲。既有闺阁情趣,亦有离愁别绪,更有天人相隔的无力怅惘。虽然生活的颠沛流离,使得他们的爱情故事少了几分唯美,多了几许苍凉,然而其中蕴含的难言的情意,还是让观者不免动容。

情到浓时,二人许下誓言,愿来世仍为夫妻,能够结伴相游山水,只是“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待到芸娘亡故,沈复思其一生颠沛流离,更感叹,“奉劝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读来令人唏嘘。

芸娘不容于舅姑,沈复既无力调和,又无养家之力,最终穷困潦倒竟至卖儿鬻女的地步,芸娘也因操劳过度香消玉殒。如此看来,沈复的感叹实是历经沧桑后的伤心之语。

“有情皆孽,无情太苦”,想来以沈复的秉性,若能够重新选择,他仍然不会弃芸娘于不顾,终究因为他太过多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多情自古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恼”,沈复仍是幸运的。

至少他对芸娘有情,而芸娘亦钟情于他,且对方又是这么一个富有灵性情趣的女子,虽然未能相守一生,然而与他人貌合神离的所谓白首相较,何止胜过百倍。与之相比,另一个写下《浮生六记》的男子,遭遇则更为惨淡。

他写下文字,要等情郎到三十五岁,却在二十八岁时就已经丧失了等待的力量,最终跳入了湘江,魂归故里再无牵挂。

他的笔名是“南康”,文字同样简单清新却情深似海。他的读者曾盼望“南康,南康,快快长大。”也许长大了,便可以同他人一般市侩,便可以不再痛苦,而他终是不能,终究也是因为太过多情。

没有人知道,午夜梦回,那个令他不惜抛弃生命的人,是否会“不思量,自难忘”,或于无人处幽幽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想,应该不会吧。

毕竟对很多人来说,“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时光短暂,哪里有闲心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叹,一片痴心,总有错付,两情相悦的,又怎敢不珍惜?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