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大松树

□丘豸

老家的山里有两棵老松树，据说树龄有一百多年以上了。因为树之大，历史又久远，这个山沟就以这两棵松树命名，叫做大松树沟。后来，时间长了，连沟字都省略了。

这些年，在外漂泊的日子，我经常想家，也会时常想起这两棵老松树来。回家的第二天上午，我就迫不及待地去山里，要看看他们的样子。尽管去的路很难走，一点也没有动摇我的决心。

自打我懂事时，就听大人说过这两棵树，让我在幼小的心灵里就滋生出崇拜来。稍长一点，我和哥哥上山采菜时，终于领略了他们的风采。

远远望去，两个树站立于山脚之下，高高的树干，擎起巨伞一样的树冠，掩映在背面的山峦中，两棵粗大的树干并肩而立，就像两个卫士守候在山口；还像一对情侣，并肩站在山脚下，欣赏着田园风光；更像一对孪生兄弟站在山脚下，直耸云天，笑傲于群山和大地之间。

走到近处，才能看出他们的苍老来，斑斑驳驳的树皮，厚厚的，像巨型的鳞甲，包含着岁月的厚重与沧桑，一片连着一片一直延伸到树干顶部。

树干很粗，两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树干很直，一直高到到十几米以上，才有密密分布、伸向四方的虬枝。

每当看到这两棵老松树，我的心中就会生出一些感叹来。遥想当年，不知你们是自然而生，还是哪位先辈把你们栽到这里。你们便毫无选择，无怨无悔地在这里生长，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沧桑？目睹了多少人世间的变幻？见证了这里的人们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

有时，我还会从心里生出些联想和感慨来，便不禁为你的命运而嗟叹。人的生命有贵贱，树的命运又何曾不是？假如这两棵老松树生长在像黄山泰山一样的名山之上，说不定也能和迎客松一样，闻名世界了。

但是，你们就无奈地选择了这个默默无名的山村，默默无名的地方，默默无名的小山之下，默默地见证岁月的流逝，慢慢地经历着岁月的洗礼。

换个角度说，或许，这也是一种幸运吧！你们不用接受长嘴游客的指手画脚、说长道短，也不会受到一些人的拍打、敲击或攀爬，甚至不会遭到好事者留名刻画的痛楚。

也许，你们就是一对修行的情侣，厌倦了江湖厮杀的险恶，故意远离喧嚣，远离纷争，而选择了静谧安逸；也许你就喜欢这山青水幽的田园风光，你们所追求的就是那种与世无争、安闲快意的至高境界。

今天我回来了，拍上几张照片要把你们带走，请你们陪伴我去度过那漂泊的岁月，跋涉人生的路途。这可能有违你们的初衷，我先给你们深施一礼，说声谢谢！因为看到你们，我便有了家的亲切感，我便有了跋涉拼搏的信心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