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金色梧桐

清寒境

2020-04-05  本文已影响0人  精神小枕头

暮春清流激湍,秋日雁阵惊寒。窃以为糅合贯通取其各自清寒之境于此人间世,俯仰之间,观其淡然,绘其精神,刻其灵韵,其中意蕴无限流转,终乃人心应持之境。

“清”乃观景所得。余观宗炳所言“妙善琴书,精于言理,每游山水,往辄忘归”,乃复至山水河谷之中,寓目至云霄,顿觉天地广袤、幽谷含秀、隐然可爱。峭壁间摇曳灵透之石上松,山中空澈静谧之隐者居,非“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所不能尽意,不啻于“危步临绝冥。灵壑映万重”之感。烟云流变,时空徙转之清味淡然尽在氤氲朦胧云海之中。

入得其景,乃知其情。但终究所观即空,空得一“清”,如空中之音,无迹可求,观无物寄余之情。

“寒”乃静心所得。“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每遇风生雨啸之夜,余常感大化流行,时空易转。不禁夜夜思虑,诚不知如何言意。至余观“高古寂厉”之作,闻忘忧酒狂之曲,“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临清流叹“为造化小儿所苦?”,则心中畅意,不可言表。一曲若罢,静心悟“寒”,茫茫天地,静有一人,一人神游,自得怡然,形神超越,畅观宇宙。

待余效仿古人抚石奏刀,清刻之间,“字简须劲”,非静心雕琢不可得;运笔勾勒山水之形于纸上,皴破之间,笔法大开大合,笔墨于宣纸之上晕染开来,趣味氤氲,摹云山墨戏之法,非咀嚼“功名皆一戏,未觉负平生”之内蕴不可得。于“清”中自得,于“寒”中观照。行笔刹那之间心神相接, 亦有徐沁所言“悠然会心,俱成天趣”之妙悟。

山水之心形于方寸,求得方寸湛然,澄明通透,净无瑕秽,更如吴雷发于《说诗管蒯》中所言“会心之际,偶尔触目低吟,自有灵机异趣”。

醉心“卧游”亦有所得。米芾所言“峰峦出没,云雾显晦,不装巧趣,皆得天真,岚色郁苍枝干劲挺,咸有生意”,烟云流变之中,最适观赏早春图时空转变,品“山水心匠,自得处高也”之意韵。渔船荡于水中波澜,凉亭立于山中清风,此景此情为笔墨线条所画,笔墨相伴,笔法流畅,画中格局,其中蕴含精神气息,亦教人澄怀观化,心神相宜。

“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 常觉世人应常怀素心,奈何常有红尘喧嚣蔽之,此人间世易为表象荣华所盖之,究其根源,在于人心之不静,群心浮躁。

徐自反念,为此,个体当涤荡心灵,入清寒境,悟清寒心。常怀清寒山水之心,纵有庸碌琐碎无波扰之,常悟妙静山水之心,纵有红尘喧嚣群动蔽之。为此,亦应“涤除玄鉴,载营魄抱一”,心中清寒山水,化喧嚣为心上清流,化庸碌为纸上远山。远山淡影,该有桃花林间,林间小道,该有曲径通幽,通幽之处,该有草屋一幢,一幢草屋,外有岁朝清供,内有茶炉青烟,静待心上好友,相于坐于屋中,拥炉煮茶,弹琴听音,若此时“六出”于风中飞舞,更有“坐看青竹变琼枝”之乐感。虽有小桥流水一隅之淡,却不啻于宽阔山间湛然之感。

不禁对印默坐,余毕生所求精妙之刀法,清隽之灵印,该是如朱简所言“无稜角,无臃肿,无锯牙,无燕尾”,至真至简,有缘之破,疏气理神,或天真活泼,或典雅端庄,或质朴清简,本真状态。时用冲刀,钤浩瀚于灵台,携“盖上天之生余,亦有期于下地”的磅礴之气;时换缓刀,刻清寒于心间,有“危步临绝冥,灵壑映万重”的杳然之感。

刀起,“往者不可谏”;刀落,“来者犹可追”,钤印已然于澄怀之中自成定局。

庄子言“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不如敬畏天地,以空明清寒之心境去观照事物的本然,静待留白。形式即幻象,幻象含真意,真意生自然,自然孕大道,大道汇天地。

“山色本无色,泉声非有声。顿觉眼耳妄,根尘何自生?”,所见无色,所悟乃真,回环往复,亦留清寒。此间切肤之悟,使余力求事必躬行,敦厚质朴以待人。雁荡于清寒之境。该任世间鸿雁肆意飞逐于其中,漂于澄澈莹洁之天空,临清流而长啸,若得一友,相与步于溪畔,空亭手谈,寻一叶扁舟,逐清风之所向。所悟亦渐趋本真,亦能慰余彷徨,愈余感伤。

诚觉人间世人,亦偶有此感焉?

清流激湍,雁阵惊寒,入境乃人心,出境乃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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