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不行，分数还是不够。

小婷对完答案，气闷的从书堆里抬起头，惊觉自习室居然空了。

挂钟上的指针才走到9，往常这时自习室该是座无虚席。

桌洞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小武的消息。

“今天跨年夜，休息一天吧。”

小婷这才后知后觉的看见屏幕上的日期。

这一年，她一心扑在考试上，于她而言，一年中只有考试那天是重要的。

模拟卷上的分数像她和小武之间的红线，她必须拿出十足的努力，才能让红线缩短一点，再短一点，直到红线把小武带到她面前。

她苦涩的笑了一下，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手指无意识的往上滑动，绿色和白色的聊天条拼凑成一本长长的小说，把她的思绪带到很久以前。

小说的开头，是新生班会活动。大家刚经历了军训的洗礼，黑的几乎分不出五官，更遑论美丑。

在黑不溜秋的新生堆里，小武白的格外显眼，五官清秀，个子又高，戴副黑框眼镜，掩藏不住的书卷气。

她主动加了他的微信，一句话打了又删，反复几次后，小武的消息打断了她的纠结。

认识的越久，她就越发觉得，他和她的想象完全一样，成绩优秀，目标确定。

在一起后的某天，他拉着小婷的手说，“我想考研去a大，我们一起吧！”

小婷的失败和小武的成功一样，没有超出任何人的意料。她是勤奋的，但天资平庸的人的勤奋，只能感动自己，或许还有小武。

“再来一年吧，我在a大等你。”小武走的时候说。

他忘了说，如果还是失败，他们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在以后的聊天中也没人提起。

小武把在a大的琐碎日常都发给她，于她而言，是种甜蜜的负担，无声的催促她赶上他的脚步。

“好，我准备回去了，你们今天有安排什么跨年活动吗？”

对方没回复，小婷收拾了书准备回出租屋。

钥匙拧开陈旧的门锁，街灯透过窗户在客厅爬出一道孤零零的光痕。

还没来得及打开灯，就看到了他的消息。

“我们实验室聚餐，别太早睡，12点等我消息！”

小婷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突然多出来的这一个小时。

出租屋的电视机老旧，今天却兴致不错，居然可以放出模糊的影像，跨年晚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挤走了房间的寂静。

小婷的心，也逐渐被期待填满。

“让我们一起倒计时！”主持人说。

小婷盯着手机，和他一起倒计时。

视频通话和电视里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同时响起。她恍然觉得，小武正在她的身边。

“小婷，新年快乐！”小武似乎喝了点酒，不过她来不及嗔怪，因为他已经把屏幕转向了天空。

“看！新年烟花！”

一颗颗亮点直入云霄，在夜空中绽开，落下无数璀璨流苏，火树烂漫，虹彩飞舞，繁花在青烟间飞旋穿行，照亮天幕，给人间带来一场盛大的浪漫。

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小婷的脑海中突然想到这句话，她对着烟花，轻轻闭上眼睛，“希望这次可以考上。”

她睁开眼，发现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向了小武，他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专注看向她，咧嘴一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