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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属于哪一种民族主义?|《血缘与归属》

2017-12-04  本文已影响215人  慕愁空

冷战结束时,人们欢欣鼓舞,认为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未来应该属于世界主义:人和人之间不用民族来区分优劣,遵守普世价值,和平共处。然而,事实证明,我们迎来的不是世界主义,而是新民族主义。

《血缘与归属》

《血缘与归属》就是一本讲述新民族主义的书。作者叶礼庭(Michael Ignatieff)在上世纪90年代初考察了南斯拉夫、库尔德斯坦、北爱尔兰、乌克兰、魁北克和重新统一的德国这六个国家和地区,见证了新民族主义的兴起。

叶礼庭是加拿大学者,《柏林传》的作者,还参选过加拿大总理,可惜没有成功。他的出身让他很难不成为世界主义者: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英国人,童年随着外交官父亲生活在南斯拉夫,后来去美国接受教育,而职业生涯在加拿大、英国、法国等地度过。

叶礼庭当过战地记者,也在BBC做过主持人,《血缘与归属》就是他主持的同名纪录片的文字整理稿,理论性不是很强,可以当作游记来看。虽然出版时间是1993年,但是放在当下的强烈民族主义潮流中,这本书显得毫不过时:英国脱欧、加泰罗尼亚公投独立、美国准备在墨西哥边境建造城墙……一切都离世界主义者的愿景越来越远。

与世界其他部分脱离、只和同族人待在一起,这样的愿望看起来很合理——毕竟,血缘能带来归属感,能让人觉得安全。然而这无形中把异族塑造成了敌人:在前南斯拉夫地区,相邻的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互相残杀,唯一的理由是,他的民族和我不同。这种荒谬的仇恨,造成了可怕的战争和屠杀,让巴尔干半岛流血不断。

实际上,作为对当地不甚了解的人,我们可能分不清谁是塞尔维亚人,谁是克罗地亚人,他们的语言几乎是相同的,只不过一个用西里尔字母书写,另一个用拉丁字母书写。两族最大的差别是塞族信仰东正教,克族信仰天主教,对于没接受过宗教教育的中国人来说,这两者好像也差不多。但如果你把一个塞族人当作克族人,或者反过来,他们应该会非常生气。想象一下狭隘的中国民族主义者在国外被当成日本人或韩国人时的反应吧。

叶礼庭引用了弗洛伊德的话:“两个民族之间的实际差异越小,这种差异必定在他们的想象中显得越大。”这被弗洛伊德称为“微小差异的自恋效应”。前南斯拉夫各个共和国的政客们正是利用了这一效应,煽动民族主义情绪,从而让自己大权在握。——想让一个国家的人团结起来,最快的手段不就是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吗?

新民族主义就这样碾碎了世界主义者的梦想:随着时间的推移,种族身份成了人们越来越重要、甚至是唯一重要的标签,德国的民族主义者否认纳粹大屠杀的历史,没有国家的库尔德人只有争取建国才能避免被屠杀的命运,魁北克人则认为不独立就无法保护他们的法语文化……

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慢慢发现,世界主义看起来终究是空中楼阁,而新民族主义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取。叶礼庭认为,如果把种族民族主义变成公民民族主义,用公民身份取代血统,让愿意融入的外来者加入民族国家中,让国家保护公民,而不是让人民从血缘中寻找归属,这会是更好的也更现实的方案。

但《血缘与归属》并没有提出可行的实现办法,世界最终会走向何方,究竟是哪一种民族主义会取得胜利,也有待时间的证明。

由于时间所限,叶礼庭的探访只能说是浅尝辄止,但他的观察和分析提供了一个了解新民族主义和书中涉及国家地区的窗口,而且文笔真的非常好,读来令人动容,推荐对南斯拉夫等地感兴趣的朋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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