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惊风

文/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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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事拦下，追问夜雨行踪。我拿出手机，一面鹦鹉学舌地播报着小雨提醒，一面忐忑不安地窥镜自视，终究未能找到自己跟广权兄的丝毫雷同。

奇怪！他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知道，午夜要来的是雨，还是风？

自嘲着锁上今天的门，打开明天的窗。我，安心躺在时间的分割线上，被动体验着时光匆匆。

我不想守夜，正如我不渴望天明。我只希望黑夜持续的久一些，再久一些，让我有机会拥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时间，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足够从容。

可惜，时不我待。每次我荒废了睡眠，沉浸于任性，夜都会无情地走远，毫不留情。

不是我消遣了时间，而是它无视了我。

时间，一如既往地嘀嗒前行，不停。

入夜，果然下起雨来。雨不大，丝丝缕缕，从天到地，那是夜的眼泪，带着莫名的愁绪，被风撒向人间。

夜雨，微冷，是秋寒，也是夜重。

披一席烟雨，在夜间行走。看街灯朦胧，路人渺茫，我看不清路，也分不清人，这困惑像极了我现在的处境。心中有迷雾，脚下有陷阱。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老妈来电”。我接通电话，老妈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你说的柜子格局，商量好了吗？……榻榻米柜子别做了……钱交过了啊，那就多做点柜子……放不下床，就不要床……”

听着老妈认真思考，又被带跑偏的话风，我忍不住笑了，“妈，你别担心，柜子会有的，床也会有的，我们是全屋整体设计的……”

老妈依然坚持唠叨着，虽然串台跑题，不在我的频道，但我必须听着，即便只是听听，压根不打算照做，我也得听着。因为，她是我妈，就算这个频道再拖沓，随时宕机，我也不会换台。

不是老人离不开我的呵护，而是我离不开他们的唠叨。

情感，始终不变地蔓延肆虐，浓重。

终于，在跨入明天的边缘，我成功躺进了今天的睡眠。窗外细雨呢喃，仿佛爱人的嘟哝，甜蜜，深情。

一如曾经，倒下就是我今天最后的剧情，或者是新一天倒挂的新生。我在自己精心构建的温软心境里，安然入梦。我以为，这一梦会直达晨起铃声。所以，骤然听到巨响，我本能坐起，眼睛被窗外炸响的电光刺痛。

“轰隆隆”的雷声，从耳边响起，恐吓我不安分的噩梦，仿佛久被冷落的心情，终于压抑不住酵成夜空的天明。透过窗，我看到心情撕裂的脉络，从苍穹划破人间的宁静。

雷电交加啊！我的坐骑还在雨中啊……

我穿着睡衣，踢拉着拖鞋，下楼，把心爱的电电推进车棚。抬头一看，闪电停在空中，我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梦中。

“起床时间到了，起床时间到了……”闹钟响起，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床上。

原来，雨曾经来过，却未曾打扰我短暂的安宁。

风声，雨声，只是我轰鸣的心情。

夜雨，惊风，从心头起落，终归于平静。

现实可以包容一切不包容，包括昨天的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