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来者是客

2018-08-19  本文已影响0人  剑歌若梦

“没有什么注定相遇,你算是我找到的。”那个漆黑的洞口与陆少游间虽然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但这并不妨碍陆少游轻轻地抚摸着,就像轻轻地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陆府内没有烛火,所以也不会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声音。女子静默地坐着,如同白玉雕刻的美人。

陆少游倒是一眼就知道是活人,此时他已沏上一壶茶,将白瓷茶杯放到女子面前。

“好茶。”女子轻抿一口清茶。

“来者即是客,自然不能亏待。”陆少游放下茶壶,“你不想与我为敌,同样,我也不想与你为敌。”顿了顿。“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有些立场,与情感无关。”

“陆府忠义无双,当年的陆弦音与上官将军并肩辅佐先帝,更是流传千古的传奇。”女子放下白瓷茶杯,“小女子自然知道陆府世代镇守楚河之心不会被动摇。只是……”

“只是比起于天下苍生,孰轻孰重想必一目了然。”陆少游接上。

女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否定。

“你叫焚心是不?”陆少游忽然岔开了话题。

“你可以这样叫我。”

“算了。”陆少游摆摆手,“什么都好,不过是一个指代的词语。”

女子微微一笑。

“天下苍生……”陆少游摩挲着桌上的纹络,“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女子没有反驳,她好像知道陆少游的心思。果然,陆少游收起摩挲着纹络的手,看着女子。

“陆府主人似乎有决定了?”

“我的意见也好决定也好其实并没有太重要。”陆少游摆摆手,眉间眼角皆是嘲讽。

“但陆府主人,就是陆府主人。”悲喜不惊,女子依旧缓缓而平静。

“哈哈哈哈哈。”陆少游忽然笑了起来,忽然,笑声戛然而止,“陆府主人……”鬼面遮住了陆少游的表情,但能想像,鬼面之下的人一定没有在笑。“你们真把我这‘陆府主人’放眼里?”不等焚心回答,又接着说,“那好,既然你喊我一声陆府主人,那你便知,若有事情会威胁到陆家,我会如何作出决定?”

“陆府主人。”焚心依旧淡定,“陆府在楚河,而楚河在云尘。”指尖抚过白瓷茶杯,“云尘众生皆在红尘之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陆少游又一次打断焚心,“再说,舍卒保车,不也是你们大义凛然的说辞?”看着焚心,“你看你的四周,这些人都是我陆家的人,他们中有不少人看着我长大。从我记事开始到现在,他们都在我的身边。”停了停,“不错,陆家归属于朝廷,对我陆家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缓缓站起,“人啊,死去了就是死去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一模一样的这个人。”俯视着焚心,“你是来劝我打开‘生死关’禁令,‘生死关’为何会有禁令?禁令打开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些,都是未知的。”

“此言差矣。”焚心不卑不亢地直视着陆少游,“这些的未知,只是对于我,而不是对于你。”

陆少游没有说话,但也并没有表现出否认。

“陆府主人,我想你是需要一个承诺。一个「打开‘生死关’禁令不会伤害到陆府人」的承诺。”

“这个承诺很难。”陆少游又在焚心对面坐了下来。

“确实很难。”

“但可以做到。”不是问句,陆少游直视着焚心。

“可以做到。”

大约真的是陆家人就是一家人,陆少游的音量并不大,焚心的心言也与众人共享,在场的人肯定都能听得见。阿演和阮如安并肩而立,其他家仆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边。

没有疑问,也不需要疑问。

“小屁孩其实也挺不容易的。”送焚心离开时,阮如安如是说,“陆家看起来是归属于朝廷,无上荣光。但其实,无论江湖还是朝廷,都不信任陆家。”

“我明白。”焚心低头,“江湖的人觉得陆府是朝廷的人,而朝廷又害怕陆府拥有太大的力量。”回头,看了看那泓清池。

“恕我直言,焚心姑娘。”阮如安挡住了焚心的视线。焚心的目光落在阮如安身上。

“你们也没有把公子当作‘自己人’。”朱唇轻启,阮如安的眼中有愤怒和不平。“哪怕陆家历代家主都以自身作为镇守‘生死关’禁令的‘钥匙’,你们也从未把陆家视为‘自己人’。”

看着阮如安,焚心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亮光。

爱就是爱了,恨就是恨了。而这些爱恨是可以说出口的。这,大概也是焚心求而不得的艳羡。

“焚心是个好女人。”在山内建起的宅邸,阿演拿起刚才还在焚心手中的白瓷茶杯。

陆少游扭过头不去看他。

“陆少游啊陆少游,你真不是个东西。”大概是因为家仆都已经离开,阿演说话更加口无遮拦,“这样步步相逼一个弱女子,有意思?”

“我只有一个家。”陆少游却并没有生气。

“所以你才让如安姐送焚心离开。”阿演放下白瓷茶杯,“按照如安姐的性格,她一定会为你‘打抱不平’。而焚心本就觉得打开‘生死关’禁令亏欠于你,这么一来她只会更加内疚,自然也会尽全力护陆府周全。”眯了眯眼,“果然是陆府主人会做的事情。”

陆少游不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阿演。然后又站起身,“该睡了。”说完,抬步往前走。一直走到背影消失在阿演眼中,他也没有回头。

“小子,那女人就是云尘九绝之一吧?”一团黑雾从阿演胸前的阴阳鱼图中飞出,绕了数圈落于他的掌心。

“灵歌锁心,云尘灵绝。”阿演说。

黑雾哼了一声:“生死关必将为那女人所开,你我大业指日可期!”

“那只是你的大业,别扯上我。”

“小子。”那黑雾似是冷笑,“我是该叫你阿演,还是糖葫芦呢?”

阿演注视黑雾,神色逐渐冰冷:“你该滚了,依山观澜。”

“小子你可别忘了,你还有该回去的地方。你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这里!”

黑雾飞入阿演胸前,有这么一瞬间,阿演觉得心底很冷很冷,可当他看了一眼偌大的陆府,又觉得这隐藏在黑夜中的深宅温暖如春。

“每一任的陆府主人都是‘生死关’的‘钥匙’。”初升的阳光柔柔撒在世间,和煦的阳光唤醒了沉睡一夜的万物,天亮了。

“……”面对一睁开眼就出现在面前的少女,陆少游有点头疼。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少女不依不饶地盯着陆少游。

陆少游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捂着嘴的阿演。

“阿演你出去。”少女一只手掐着陆少游双颊,硬生生让他跟自己面对面。话虽然是跟阿演说,但却一直看着陆少游。

“……”陆少游动都不敢动,只能听着连脚步声都不对劲的阿演走出房间,又关上了房门。

“好了,只有我们了。”少女松开手,坐到了床边。“你一大早就让我知道个我即将还未过门就守寡的消息?”

“没过门不能算守寡……”陆少游小声辩解。

“所以打开‘生死关’禁令你真的会死?”

“我不知道。”陆少游想起坐起来,看了看身边的少女,还是决定乖乖地躺回去。

“你有什么是知道的?”

“车到山前自有路……”陆少游侧了侧身。

“但我想知道!”少女一手拍在陆少游胸口,把陆少游拍得咧咧嘴。

“咳,知道什么?”陆少游揉揉胸口。

“我是嫁给个人还是嫁给个鬼!”

“你们小两口一大早真精神。”有人似乎怕自家公子被打死,端着早饭就走了进来。

陆少游幽幽地看着阿演,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进来了你也别出去了。”少女一只手按着陆少游,目光聚焦到阿演脸上。

“哈?”阿演好像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

“木姑娘有话好说啊。”阿演干笑着。

“问他,他啥都知道。”陆少游幽幽补刀。

“你还真是笑看生死啊陆少游。”木玲珑被气笑了,“舍身赴国难的传说不少,陆少游,天下百姓真的比命还重要?”

“你看我这么怂,肯定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陆少游移开木玲珑的手,顺势就把那纤纤玉手握在了掌中。

“你想说什么就干脆地说出来。”木玲珑没有抽回手,但她似乎也害怕从陆少游口中听到生离死别。

“我会把你娶过门。”陆少游看着木玲珑,把她往怀里拉了拉,“我怎么会让你守寡。我怎么舍得……”

晨曦缓缓洒落,木玲珑把脸埋在陆少游胸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被安排好的命运。

但木玲珑觉得,命运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比如眼前的人。

阿演司空见惯地看着两人,抬眼,陆少游正好看向自己。

阿演微微点头,嘴唇微动,似乎在说:“走吧少游。”

陆少游站起身,轻轻地把木玲珑抱到床上。

“无孔不入的下毒方法被你用在了这里。”阿演摸摸鼻子。

陆少游没回答,轻抚沉睡的木玲珑耳边的青丝。

阿演也没再说话。他跟陆少游从小在一起,平日里疯也好没大没小也好,但终究是朝暮与共的人,他的性情还是会明白。陆少游不是总真情流露的人,如今这个年纪并不大的陆府家主,是不是也会迷茫?也多少会害怕?

“走了。”似乎是道别,陆少游的声音很轻,转过身,阿演却看不到他脸上有丝毫的迷茫。

「云尘·楚河·北山」

一重又一重的迷雾围绕着楚河北方的山脉,崇山峻岭中,一座至高的山峰孤独地耸立,重重迷雾之下,那座山峰恍如披着面纱的神女,亭亭玉立。

此刻,陆少游与阿演正朝着那座楚河北山进发。

“少游,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听过的关于山鬼的传说吗?”阿演忽然说。

“你想喊山鬼来救我啊?”陆少游拨开眼前的荒草,“这儿真是个让人怎么死都不知道的地方。”

“祸害存千年,你看起来就像长命百岁。”阿演挑挑眉。

“我谢谢你啊。”陆少游面无表情地说。

阿演翻翻眼,没有理陆少游。

“从未有人打开过生死关的‘禁令’。”陆少游抬头打量着眼前的高峰,“阿演,你说北山上的‘山鬼’会不会知道打开‘禁令’的后果?”

“知道又如何?”阿演眯了眯眼,“你有得选么?”看了看陆少游,“有得选你也不至于把陆府的存亡交托给焚心。”

“所以我这所谓‘陆府主人’的存在意义真的不大。”陆少游自嘲地笑着。

“大着呢。”阿演看向眼前荒芜的道路,“起码是个‘钥匙’。”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更惨了?”陆少游抹抹脸。“阿演。”

忽然被点名的阿演愣了愣。

“你什么时候进的陆家?”

“很小的时候,应该说,快饿死的时候。”面对陆少游莫名其妙的问题,阿演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我知道你想杀我。”陆少游的声音淡淡的,就如同说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阿演没有表现出惊愕,也没有否认。

“至少,”陆少游挡在了阿演面前,伸出手指着阿演,“‘他’是这样想的。”

山风起,北山的风特别的湿冷,阴森森地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陆府主人……”

阿演开口想说什么,却被闯入心灵的文字打断。两人望向四周,蒙着面纱的焚心远远地站着。

“这荒山野岭,姑娘孤身前来也是心大。”阿演开口说着,就如同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应该怕什么?”并不是狂妄自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焚心十分坦然,也十分真诚。

“不怕么?不怕孤独的活,也不怕绝望的死么?”阿演忽然说,他指着焚心身后,轻声说:“谁也不知这禁令之后禁的什么,又为何而禁。”

“有人愿意成为殉道者,并义无反顾。”焚心波澜不惊。

“哼。”陆少游冷笑了一下。

“若陆府主人不愿意,又怎会与夫人道别,又怎会来到此处?”焚心颔首。

“你都看到了。”又是一句不是问句的话自陆少游口中说出。

焚心凝注着陆少游。

“他在确定你看到了没有。”心魔忽然阴测测地笑起来,“他本来是有个和睦的家,他本来会娶妻生子,他本来会儿孙绕膝,他本来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停了停,“拜你们所赐,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本来会’。”

焚心的眉头终于是不忍地皱了起来。

“啧啧啧。”心魔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响起,但这一次,不止焚心一人听得见了。“陆公子似乎是要挑起你的恻隐之心呢。你听出来了么?他在展现着他本该拥有的却都因为你而不能拥有。啧啧啧,陆公子在逼迫你为陆府的安危拼尽全力啊。”

焚心看见,陆少游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陆少游。”声音这回好像打算跟陆少游直接对话。

皱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的陆少游又恢复了平静:“何事?”

“你怕不怕死?”声音问。

“怕。”陆少游平静地回答。

“如果我能保你不死,你愿不愿意打开‘生死关’的禁令?”顿了顿,声音继续说,“你不死,自然会想尽办法保护陆府。”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陆少游点点头,“那么,代价呢?我要给你些什么?”

“你家公子是个有趣的人。”阿演忽然听见有谁在说话。依山观澜,当真是阴魂不散。

“焚心的心魔具型化了。”依山观澜看好戏般的声音让人莫名不爽,“陆府主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真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陆府主人是个明白人。”焚心的心魔嘎嘎地笑着,“我只想与你共享这天下。毕竟只凭你一人或者仅凭我,是无法做到的。”

“听起来好像是与虎谋皮?”陆少游挠挠头。

“啧啧啧,陆府主人。”心魔笑起来的声音像两块粗糙的铁块在摩擦,刺耳而让人厌烦,“是谁在与虎谋皮?”

“我啊。”陆少游干脆利落地回答,“这事现在你说了不能算,你能控制这身体的时间并不稳定。”

“我还有机会。”心魔不死心地说着,“在你打开‘生死关’禁令之前,我都还有机会……”声音戛然而止,焚心迷茫的表情也从脸上退去。

“修行不是条容易的路啊。”陆少游不动声色地边说边向前走。

“你错了。”焚心的心言重新流入陆少游的心灵,“不容易的是初心不负。”

“初心不负……”陆少游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往前走着。

大抵世间万物,皆在负重而行……

“我想过许多次生死关的景色。”越往山顶风雪渐大,焚心看似单薄,却在风雪中稳步前行。似乎所经之处那乱舞的飘雪也给她让出了道路。

“跟你所想的生死关,”阿演揉了揉鼻子,“可是一样?”

“不一样。”焚心摇摇头,“比我想象的还险恶。”回头看了看陆少游。

“是呢。”陆少游走快几步,与焚心并肩,“我也无数次想过这儿的景象。”笑了笑,“毕竟,极大可能是我的‘葬身之地’。”

焚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三位。”随着声音响起,风雪忽然像是被隔开了一个进不去的空间,“「观星阁」小小,见过各位。”

“哟,你也来了。”陆少游抢先一步,对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女孩儿,“我想想啊,再往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也还是个孩子?”

“大哥哥记得我啊。”小小抬着头,两个酒窝出现在脸上,天真烂漫。

陆少游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如同趋利避害的本能。

小小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伸出手拉了拉陆少游的袖子:“大哥哥长大了。”

“阁主还是一如既往啊……”陆少游眯了眯眼,“这一声大哥哥真是折煞陆某。”转身,“这荒凉的北山现在倒是热闹啊。”

“阁主。”焚心向前走了一步。小小松开了拉着陆少游袖口的手,走向焚心。

“观星阁小小,见过焚心大人。”稚气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官腔,比阻隔了漫天飞雪的结界更为违和。

“阁主多礼了。”焚心微微颔首。

“风雪这么大,再往前走会更加危险。”阿演开口,“二位可能并不太在意这大风雪,但在下与公子不过是肉体凡胎……”

“不用怕哦。”小小天真地眨着眼,抬手指着若游走流光般的结界,“只要你们不走出这个结界,就不会有危险啦。”

“我跟阁主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陆少游头疼地笑了笑。

“没有啊。”小小一脸天真地抬着头,“拖得越长时间,对楚河,对云尘,对陆府,对陆公子,都不是好事。”

人命是什么?当权者一句“天下苍生”,人命便如草芥。

“是啊。”陆少游倒一点都不在意,“早死早超生,还能早点见到你们。”

“陆府主人。”焚心忽热叫住了陆少游,“我只道陆府主人对我们恨之入骨,却原来……”

“我恨你们做什么?”陆少游打断焚心的话,“你们的所作所为,有多少是真的心甘情愿?”转身,面对着焚心,“焚心大人,我与你看起来是针锋相对,但要我打开禁令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人。”伸出手,在空中狠狠一抓,“你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人。”

焚心离陆少游很近,他伸出的手就从她耳边经过。陆少游脸上的鬼面与其说是遮挡容貌,倒不如说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陆少游。

“这场戏,越来越有趣了。”蛰伏在阿演身上的依山观澜又开始说话了,“我期待与他正面交锋。”

“你们谁带一下路?”陆少游转身,那双墨色眼眸如深渊,肆意地吸纳着苍茫白雪的天地。

他的眼神像极了一匹狼,一匹盯着自己猎物,伺机而动的狼。

他的眼神收回之处,正正站着阿演。

“你哪里需要带路?再回想一下,咱们儿时听过有关山鬼的传说。”阿演的声音飘忽不定,身形愈加模糊,“少游,路在你的脚下。”

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天地苍茫,风雪乱舞,陆少游一人伫立于荒野之上。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有什么在漫天风雪中被吟唱,穿梭了时空,来往于真假。

陆少游微微张开双手,没有了结界的庇护,风雪肆意地卷刮着他的头发,他的衣裳。

而陆少游却如同感受不到这似乎要把他撕开的风雪,闭上双眼,虔诚地站立在风雪中。

“人真是渺小又脆弱的存在。”陆少游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谁在对话。“匆匆数十载,于你们而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我相信除了焚心和小小,肯定有许多人盼望着我打开生死关的禁令。”陆少游梦呓般地说着,抬起手,乱舞的风雪里凭空出现一处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气息的黑洞。

“让你们失望了。”陆少游猛地睁开眼,手停留在黑洞的正前方,向前一步,把脑袋抵在黑洞上。黑洞与陆少游之间,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陆少游的脸被鬼面遮住了一大半。此时的他正低低地笑着,“我啊,根本不是陆家的后人,根本打不开什么生死关的禁令。”

夹杂着大雪的寒风更加卖力地吹着,衬得陆少游的笑声更为诡异。

“没有什么注定相遇,你算是我找到的。”那个漆黑的洞口与陆少游间虽然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但这并不妨碍陆少游轻轻地抚摸着,就像轻轻地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我本以为,即使有焚心和观星阁阁主在也会花更长的时间。现在看来,你好像也是欢迎我的……”

立于北山之上的三人在结界之内静观异象。

北山虽不是名山大川,但终究是经历了千百万年而成,而位于北山的生死关又连接着某种神秘之力。云尘建国以来,云尘国主每年都会派出能人异士前来。

如今,生死关中终年不停的飞雪皆停住,究竟是如何的人,才会让沉默无言的生死关以客会之?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