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你，是否？是我等待千万年的缘（51）
文/王金瑜
第五十一章：我的想法
第五十一章：我的想法
霖萧抬眸，看了看窗外，他抛开心头异样的情绪，转身往外走去，语气像是带着一种刻意掩饰的淡漠，“走吧，折腾了一整夜，我感到有点饿了。”
霖萧的早膳比较丰富，也应着芷瑶的要求，所以拿来的膳食皆以清淡为主。
元沭站在膳桌一旁，并未再以银针试毒，眼睛一扫，便淡淡地道：“膳食和茶水皆无毒，殿下可以放心食用。”
李廷惊讶地抬眸看他，不用银针，只用一双肉眼就能看出膳食中有没有毒？
元沭对这位护卫的眼神视而不见，静静地看着芷瑶，“太后昨晚回去永寿宫之后，宫里的器具被砸了个干干净净，口中不停地咒骂，并杖毙了两位宫女。半个时辰之后，在贴身大太监的安抚下，才缓了怒气，但是表情阴狠，最近应该会有所动作。”
元沭抬眸，平静地道：“五王子去了李贵妃的宁福宫，整整花了一个时辰，以安抚的口吻与李贵妃进行了一番详细的密谈，大致的意思是劝李贵妃莫要与东荒郡王府为敌，并打算先接近主子，利用主子在东荒郡王府的大夫身份，来达到接触东荒郡王府的目的。”
“昨晚沏王在园子里与众家贵女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应着皇帝的要求，选了一位女子为妃，并请皇帝赐了婚。那位女子是兵部李尚书的女儿，闺名燕韵。”
“宫宴结束之后，皇帝召见了长皇子霖然，命他在五月初二之前，协同礼部筹备六王子的弱冠大礼，并对他进行了一番冷言冷语的训斥，不过都是一些迁怒的话题，并无实质性可治罪的失误……”
元沭以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出宫里一个个皇帝后妃的动向……李廷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震惊可以形容了。
李廷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男子，心里忍不住想，他不但是火眼金睛，更应该说是千里眼顺风耳吧！
否则他怎么对皇帝和太后，甚至是李贵妃与五王子的密谈内容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之所以是密谈，不应该是背着所有的人，只有当事人能听到的吗？
而且，大内皇宫，那是守卫森严的大内皇宫啊！
李廷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芷瑶，白芷瑶的脸色平静，她正优雅地喝茶。
李廷看向霖萧，霖萧正低头吃着晶莹清香的白色米粥，神色如常，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李廷默默地垂下眼，忍不住想着，难道对此觉得大惊小怪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白芷瑶，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
一位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做到她这般……李廷想到昨晚在宫里的情形，心里不由一跳。
且不说芷瑶在皇帝和太后面前的波澜不惊，便是她身边区区的一位婢女梦路，都敢指着李贵妃和公主的鼻子反骂……
放眼整个东荒郡国京城，也绝没有哪位女子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冒犯李贵妃和当朝公主……
最让人无法等闲视之的是最后的结果，她们毫不留情地指着贵妃和公主怒骂之后，还能安然无恙，这才是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深思的问题。
在很多人眼里，芷瑶的无惧和梦路的放肆不过是仗着六王子的庇护，可扪心自问，这件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就算有人相护，谁有又这般大的胆子？
李贵妃是皇帝的嫔妃，霖灵儿是皇帝宠爱的女儿，是高贵的金枝玉叶，谁敢不知死活地指着皇帝的妃子和女儿大骂，而且还是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
就算皇帝亲口允准，只怕也没有多少人有这个胆量，可梦路偏偏骂了，骂得那般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而芷瑶，这位女子周身流露出来的气质和底蕴，面对帝王后妃时的态度，是发自骨子里的一种淡定和雍容，她那种气度像是与生俱来，同样与他人的庇护无关。
李廷的目光无意识地定格在芷瑶身上，连元沭告退离开都没注意到。
昨晚芷瑶待在内殿给霖萧解毒时，在外面负责值守的李廷一直在想这些问题，虽然在宫里的时候看李贵妃和太后吃瘪的时候很爽，然而回到王府中冷静下来之后，疑惑便接二连三地浮上了心头。
芷瑶进入东荒郡王府的时候，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身边跟着的侍女只有梦路一人，那时他真的以为，这位姑娘不过是个长得漂亮一点，性子温柔一点，气质优雅一点的女大夫。
可接触的时间越长，对于芷瑶这个人，他却越来越看不透。
芷瑶身边出现的人不多，却连一位小小的婢女都如此厉害。
而那位元沭，看起来似乎也是位深不可测的男子……精通解毒，能出入皇宫探听消息，却叫她一声“主子”……
“喂！你看够了没有？”一声凶巴巴的女子声音蓦然响起。
李廷一惊之下回神，才看到梦路不知何时也来了，并且柳眉倒竖，正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瞪着他。
李廷感到窘迫。
他不知为何，在她的瞪视下居然感到几分心虚，讪讪地一笑，“我方才走神了。”
“走神？”梦路皱眉，她转头瞥了一眼沉默的霖萧，“六王子殿下，你的贴身护卫可真够厉害的，居然这个时候走神……”
“李廷，你到外面树下倒吊三个时辰。”霖萧面无表情地道。
啊？梦路惊呆。
李廷恭敬应了一声：“是。”他轻轻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梦路撇了撇嘴，倒吊三个时辰？
这个惩罚也算不得重，她并不会愧疚的，谁让他盯着她家小姐看的眼睛都不眨了？
虽然这位护卫方才看起来，似乎的确是在走神。
梦路将她手里的一份名单递给了白芷瑶，开口道：“小姐，这是东荒郡王府里所有心怀不轨之人的名单。”
“给殿下过目。”芷瑶无奈地看着她，“东荒郡王府的主子就在你眼前，你居然也可以视而不见？”
东荒郡王府的主子，又不是她的主子。
梦路默默地腹诽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名单递给了霖萧，“六王子殿下请过目。”
霖萧眉头轻蹙，目光轻扫那份名单，“所有人都在这上面？”
梦路的态度他并不在意，然而她的办事效率真是高！
“当然。”梦路点头，她的柳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花费了我一整夜的功夫呢。”
花费了一整夜，似乎挺不满的语气，她是觉得用的时间太长？
霖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伸手接过了那份名单看了看，原本还抱着狐疑的态度，然后随着那一长串名单逐个进入眼帘，他心里的震惊便如潮水一般袭来。
东荒郡王府是他自己的地盘，自己府里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他心里并非一点不清楚，甚至可以说，这名单上大部分人都是他早就知道有问题的，只是一直放任着没理会而已。
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分散在府里各个角落，连她们的名字他都没听过，他是六王子殿下，自然不可能清楚地记得府里每一位下人的名字。
但是梦路在上面标了备注，洗衣房的，厨房打杂的，负责侍弄花草的……
名单上人数多达二十多个，有侍女，还有家丁护卫，有些是太后的人，有些是皇帝的人，还有一些是其他王爷或者朝上官员拐了几道弯，以绝对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方式送进来的。
霖萧看完了名单，视线最终定格在名单最底部的两个人名上，一位是负责王府内外事务的李管家，一位他身边四大护卫中的李毅。
对于这份名单的真实性，霖萧并不会怀疑，让他震惊的也不是他的王府里居然有这么多居心叵测的耳目，而是梦路在短短一夜的时间里，她居然就把整座东荒郡王府查了个底朝天，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甚至是他这位东荒郡王府的主子，也浑然不知。
霖萧默默抬眼，看了看表情平静的芷瑶，转头又看着一脸无辜的梦路，淡淡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梦路扬了扬眉，颇为得意地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霖萧嘴角微微上扬。
他低头重新又看了一眼那份名单，眼底划过一丝冰芒，缓缓开口轻问，语气清寒：“你觉得李管家是谁的人？”
“六王子殿下这是要考我？”梦路挑眉，随即便道：“他是皇帝的人，还用问吗？李毅则是太后的耳目，那一夜潜入静心苑的死士便是因为有他的引路，所以才能那般顺利地赴死。”
霖萧眸光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敢情作为太后耳目的李毅，最大的功劳就是让他主子派来的人死得快一点？
虽然这个说法难掩一点狂妄的意味，不过，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梦路，辛苦了一夜，你先去休息吧！”芷瑶慢悠悠地抬眸，“我跟殿下还有些话要说，半个时辰之后回去。”
梦路点头，“是，小姐。”她福了福身，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霖萧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的背影。
须臾，他轻轻地转头看向芷瑶，“她今天怎么不像防贼狼一样防着我了？”
“殿下希望她时刻像防狼一样防着你？”芷瑶眉梢轻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梦路有点小孩子脾气，你莫要与她当真，很多时候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怎么会与她当真？”霖萧淡淡勾唇，“不管她是不是小孩子脾气，至少她担心她家小姐会被男人占便宜这一点来说，是完全没有错的。”
芷瑶闻言，眼底蓦地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担心她被人占便宜？
那个丫头维护她的心，何止这一点？
芷瑶定了定神。
她抬眸，此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霖萧，当初我来到东荒郡王府时，我其实真没打算张扬，自始至终所抱着的目的只有一个，治好你的身体，然后和梦路离开这里。”
“我知道。”霖萧点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地道，“所以你不用解释太多。”
“并非解释。”芷瑶垂眸，语气染了些许几不可察的异样，“只是让你知道我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