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

2024-01-18  本文已影响0人  六月荷清香

早上刚六点,窗外雨滴滴答答下了一整夜,外面还乌漆麻黑。

昨晚半夜时分才回家休息的队友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是他小堂哥打来的。

他赶忙划开接听,小堂哥这么早打电话来,肯定有事。

昨晚他在堂侄媳妇的灵堂坐到半夜才回,小堂哥叮嘱他明天早上七点准时赶去帮忙拉炮到墓地,堂侄媳妇一早下葬。

他刚接通,小堂哥在电话中急切的叫他快点起床,去帮忙购买一次性雨衣。这雨昨天下了一天昨晚又是一整夜,现在还在大一阵小一阵的下着。老天爷似乎也为堂侄媳妇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感到悲伤,雨点似亲人的眼泪一样止不住,一点也不像要停歇的意思。

出殡的时间一到,即使下冰雹也得行动,此时雨不停,抬棺椁的人和封墓的人都得穿雨衣才行。

队友挂了电话,尽管很疲惫,但还是很滑溜的爬起床穿衣下楼了。

听到他嘭的关上门出去购买雨衣去了,我躺在床上也睡意全无。

想着这个即将入土为安的侄媳妇,命真是比黄连还苦,生前病魔缠身,死后都碰上这么极端的下雨天。她是解脱了,但苦了帮忙的人,痛了她的至亲。

这两天堂侄媳妇的丧事现场我都没去,前天晚上我随队友及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去侄媳妇的灵堂吊唁了。

那个让人止不住流泪的悲伤场面,让人不敢久留。

我们去灵堂吊唁的时候,灵堂巳经搭起来了,和尚道士也开始办事了,葬礼看起来还是很热闹的。

他们村里人都自发在那儿帮忙,我们随着陪客经过侄媳妇的棺椁前,只有侄媳妇的两位亲姐悲伤地守在那儿。

我与弟媳跟她俩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熟悉,我们便站在那儿劝她们节哀。

一同去的大姑姐见识多胆子也大,她与她们姐妹不熟,她径直揭开躺在棺椁中侄媳妇脸上盖的白布,想看看她的遗容。

我们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看了眼。平时我是不敢去看去世的人的遗容的。

侄媳妇与她的两个姐姐很相像,此时瘦弱的她躺在大大的棺椁中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只是脸色惨白惨白的。

两位姐姐望着她们妹妹的模样,忍不住又声色泪下,放声痛哭,惹得我们也忍不住湿了眼睛。

我们安慰了她们一回,才走到他们家客厅去。客厅里有个坑桌,旁边坐满了几个穿孝服的女子,都是侄媳妇的姨女及其他亲戚。

大姑姐看到她的堂侄儿在里间失魂落魄的模样,便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安慰他,并问他爸在哪儿?

我这才发现没见到大堂哥,侄儿指向客厅后面一个主持丧事的当家人放物资的房间,说他在里面。

大姑姐便走进去,房间里面东西有些凌乱,当家主事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在记录亲戚朋友送的礼金。

堂哥呆坐在挨着墙的一张单人床上,满脸都是悲戚,眼中泪光闪烁。

大姑姐抓着她弟的手安慰着他,与他聊起家常。

堂哥边流泪边说自己在外打工这几年,每个月都将一部分工资交给儿媳零用,将她当女儿看待。说自己命苦,老婆老婆离婚了,如今儿媳也走了,以后一对孙儿可怎么办?

大姑姐不停的安慰他别想太多,叫他自己保重身体,他倒下了这个家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与弟媳跟在大姑姐身边听他们闲聊了一阵,复又回到客厅想找个位置坐下,这天实在太冷了。

但人太多,地方又太小,我们只能找个地方站着。

我看到沙发上一位穿孝服的少年在忘我的玩游戏,我猜他是堂哥的孙子。

这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此时并不明白他的母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再也不会督促他学习管控他玩游戏了。

他的身边还有位与他面目相似的少年,约八九岁,我想是他的弟弟吧。

这小朋友脸上也没有失去母亲的悲伤,他脸上是这么多人聚在他家的惶恐不安和害羞,只见他时不时用双手捂住脸。

我想最可怜的莫过于这俩个孩子了。

听大姑姐讲,前堂嫂也来了,但没有人搭理她。她的儿子与前夫都不希望她再呆在这个家,大概是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伤了他们父子的心吧。

此时窗外天已明了,但凄风冷雨仍在下过不停。

我们应该庆幸还有明天可期待,有人再也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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