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一刻

傍晚，二哥和四弟纷纷表示要做饭，一个说：“我要做饭。”另一个说：“我要切菜。”

我说：“好吧。”

说干就干，二哥熟门熟路地拿锅取米淘洗。四弟搬来垫高梯凳，嚷着：“我要切菜。我要切菜。”

我切一瓣南瓜，演示给四弟看：“左手抓住瓜这边，右手拿刀切，看，抓瓜的手指要离落刀的位置远一点。”

四弟有些迫不及待，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来，我来，你走开些，你走开些，妈妈！”

二哥淘洗完毕大米，（其实，今晚并不需要煮米饭，昨晚剩下的好多米饭还在冰箱。）我告诉二哥上锅前要擦干外围水分，怎样衡量加水量多少等等。我让四弟把蒸架放进去，把切好的一碗南瓜放进去。盖上盖子，二哥按了墙上的开关，四弟按下煮饭按钮。听着“叮”一声程序开始的提示，四弟兴奋得哈哈大笑。

二哥问：“现在做什么？”

我说：“你可以选择煎培根。”

在我告诉二哥煎培根要怎样怎样怎样的时候，四弟嚷着：“我做什么？”

我说：“你来把鸡排放到烤盘，要怎么摆放最好呢？一共有多少块呢？”

在四弟认真摆放并数鸡排数目的时候，我让二哥调好烤箱的温度和时间。二哥接着问：“还要做什么？”

我说：“切些蔬菜，有西葫芦，大白菜，胡萝卜……”

二哥从冰箱翻找出来蔬菜，有些失望地说：“我想切西兰花，一朵一朵地切，可是竟然没有西兰花。”

四弟说：“我也要切……”

二哥与四弟商量着：“西葫芦你切那一段，我切这一段……”

二哥很快将西葫芦切成了许多小圆片，接着开始切胡萝卜。忽然间，二哥“嗷”一声惊叫扔下刀，检视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一侧说：“我切到手了。”

我仔细一看，说：“只是切到表皮一小块，你别拉扯那一点皮，你拉扯它就会出血的。等着，我去拿止血贴包一下。”

很快，我拿着止血贴回到厨房，一边为二哥包止血贴时，一边告诉好奇地探头过来观看的四弟说：“哥哥切到手了，不过，没有出血。只是切到表皮……”话音未落，只听得四弟大叫：“血！啊！切到了！血！”一时间，四弟只管哇哇大哭。

我拿着二哥的手指，对四弟说：“没有啊，没有血啊。你不用哭。哥哥切到一点表皮，几乎不痛。”

二哥惊讶地说：“妈妈！是他自己的手指，看！有血！”

原来，四弟将切好的西葫芦圆片放在左手食指上，右手拿刀对着那块西葫芦圆片划来划去，划下许多深浅不一横跨小圆片的划痕。显然，他在探头观看二哥包扎止血贴时分心了。有一刀穿过西葫芦圆片直抵他的食指指腹。

四弟端着他流血的食指，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我说：“哦，看起来有点痛。你等等，我去拿止血贴来……”

给四弟包好伤口以后，四弟停止了哭泣。见四弟眼底还挂着泪珠，二哥指着自己的手肘、膝盖、小腿，甚至手心，说：“看，这里踢球时弄伤的，这里爬树时刮到的，这里上星期擦到的，那里这个星期受伤的。”

说完，二哥对四弟说：“来，你和我贴着止血贴的手指，可以 high five！（“击指”庆贺一下！）”

我竟不知道九岁的二哥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各种淤青、刮痕。

（2022年04月28日于昆士兰）

二哥的画：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