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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暖秋(6)

2017-06-25  本文已影响0人  一个大嘴巴子

我所在的诊所

我听过很多种声音

“宝宝咱们还没到生孩子的时候,打了吧我爱你”

“亲爱的,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但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要”

“臭女人,这个孩子你背着我怀上了,你要也得打了不要也得打了”

“xx.我有自己的家庭我不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你打了吧我给你一笔钱”

“傻孩子,打了吧,家里养不起,你妈的老脸也没法搁”

“臭丫头,你嫌不嫌丢人,都怀孕了,你给我打胎,不然你就滚出去”

甜蜜也好,疼痛也罢,很多人就把这叫做爱情

但很多时候我没有看到这些人第二次,约好的还会在一起,说过的我爱你我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变成泡沫

所以有人说爱情是残忍的,起初多么美好多么美好的东西,都会变得丑陋,爱你的时候你嫉妒都是可爱,不爱你的时候你的体贴都是多管闲事。

诊所外面有一对夫妻,两个人已经70岁了,经常两个人在一起。而且我也去过一次夫妻两的家,因为他们的孙子满月,屋子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电视里是在饭桌旁边的,可能是因为照顾两个爱看电视的老人,她们的儿女忙碌着,夫妻就很悠闲的在旁边看电视,妻子不识字,丈夫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和他解释,真好,我真羡慕,我对夏莉说,夏莉真好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夏莉看了看那对夫妻,又看了一眼手机,淡淡的对我说:“寒秋,看人不要看表象”

我不明白,我说“细节决定成败,我觉得细节也能决定爱情,那对夫妻总是在一起总是好的不是吗”

有人要我们入席吃饭,夏莉便与我坐下,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她的眼神很淡,我看不懂,我不明白。

在那之后,我每次看到那对夫妻我就会感叹,这才是爱情。

几年后,那对夫妻的妻子被送去了医院,并不是什么疾病,只是因为在外打工的儿女无暇收拾房子,当时又正值春节,家家都要打扫卫生,在擦玻璃的时候妻子从楼梯上掉下来,伤的不重,嘴巴缝了好几针。

夏莉说她要去看看,因为都是街坊邻居,问我去不去,夏莉把诊所关了我自然没什么事,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还是那个屋子,但是感觉有些杂乱,夫妻两还是并排坐在电视机旁,但不同的是丈夫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不太专心,一心看着电视,妻子的眼中有点空洞,嘴疼的不行

夏莉在旁边说着“大爷,大娘没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叫大娘注意一些少做一些事”

丈夫没有从电视中回过神,说话的时候也是慢半拍,妻子在旁边推了推他,他似乎也被吵的不耐烦,眼看着电视,口里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伤的不重,也不疼,不要担心,都怪她自己,叫了别去打扫还去打扫”然后就不说话了,好像电视里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而那种语气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过爱情,好像他们没有每天一起看电视,没有每天一起去买菜,好像,只剩下了责任

妻子在一旁也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只好含糊不清的说着我没事,多么疼啊,我看着那嘴角的几根黑线,可能连吃饭的时候都难以张嘴,她的眼里灰蒙蒙的好像藏着些什么让人看不清看不见的东西.

我觉得很愤怒,甚至有些想哭,我觉得为什么啊,这是你的妻子,你没有想过安慰也没有想过心疼,曾经的相伴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爱情!你们的爱情呢!

我在这压抑的气氛中送了钱离开了那对夫妻的家,我的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可怜那个妻子,可能是对爱情的失落,可能是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

我想起夏莉说的不要看表象,我想起那些来诊所做人流的人说的话,我觉得特别失落,很多时候,爱情是会随着时间消亡的,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最后的爱情只会变成一种责任,所以人人都追求爱情,但是人人都得不到爱情。

一个月后,妻子的伤好了,夫妻两还是像往常一样结伴出去买菜,我发现了我所没有发现的东西,比如两个人的争吵,比如丈夫让妻子走在外圈,比如两个人隔的距离,我被我的神圣想法迷惑了双眼,从而失去了对事物更细致的判断。

我再也没对夏莉说过羡慕他们,每次见到他们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核对账本。

爱情是残忍的,尽管它被神圣化变得温暖美好,但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它又是如此的让人失落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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