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先说声不好意思，因为今天谈的这个话题，我从未近距离接触过，若是有哪些不对的，望大家指出。

        有人说小孩子的眼睛能看见灵魂，我从未见到过，也可能是没有印象了。对灵异惊悚类话题也是能回避就回避，唯一和朋友看了一次惊悚电影，她说电影不怎么吓人，我的表现把她吓了一跳。大概是此生与刺激性项目无缘吧。

        记不清是小学还是初中了，住我们家附近的老爷爷突发疾病昏迷了，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但是禁不住心里的好奇，走近瞧了瞧，他好像是直挺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来村里有点名声的沈医生过来看了看，却束手无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时对死亡的直接印象就是，吵闹。我们的风俗是要摆酒席，请人唱歌，也有些人家请人来哭。我不怎么能理解他们请别人来哭这种做法，不是自己的亲人，就算是有眼泪也没什么意义吧，要只是为了作秀，又何必呢？不过这种酒席，也是我们小孩子的小型聚会。我们都是认识玩的熟的小伙伴的家长的，看到他们就像找到目标物，飞奔过去问“***在哪里？”，得到答案后又奔向另一边。

        酒桌上，大人们都在谈论这家如何那家又怎样，小朋友对这种话题是没有兴趣的，早早地吃饱离席，玩自己的去了。后来大了些，不怎么找人玩耍，便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学什么专业啊？”“今年大几了？”，如此之类的问题。真无聊啊。偶尔还听听他们谈论的话题，不过他们说的人我大多不认识，打过照面也不知如何称呼，也就随便听听，等爷爷吃完了直接开溜。

        去吃酒席的路上从来不是孤单的，总会碰见同行

死亡
死亡
死亡

的人，爷爷和他们聊一些我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再说几句，“和你孙女一起去啊”，然后话题又扯到我身上，要是话题不涉及我，着实是很好了。

        我们这个家族还算比较长寿，老太太(曾祖母)活到九十多岁吧，大爷爷(爷爷的大哥)也有八十多了，虽然现在身体不怎么好。我不敢设想他们离开我，每年过年都亲切地喊我、塞糖、给我拿橘子的他们，听到爷爷说二爷想自杀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错过太多了吧，初高中一共六年的忙碌学习生活，不仅让我远离喧嚣，还让我远离那些曾经很熟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爷就认不出我了，二爷就得了治不好的皮肤病，三爷眼睛就不好了，五爷也不怎么见了。爷爷说，二爷准备从城墙上跳下去，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收尸。皮肤病太难熬了，他大概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吧。我当时听了，很想跟爷爷说，要是有一天你也想走，别选这样的方式，但是我不敢，大概是不敢吧。

        从爷爷第一次因糖尿病住院起，我就开始默默地关注糖尿病。除了注射胰岛素，基本上没什么控制的方法。注射胰岛素还不够，还要注意饮食。于是爷爷基本上戒酒了，以前做个饭的空隙还要喝一口的他，只有夏天才喝点儿啤酒；肉也吃的少了，原本他一顿可以吃很多肥肉的；每顿也就只能吃一碗饭，连保持多年的啤酒肚都小了。因为血糖太高，神经末梢就不那么灵敏了，皮肤痒起来没办法治，不能泡脚……他们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吧，我只是希望这一天晚点来。

        我妈说二爷吓死人，我在想，他应该也是没办法了吧，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过着真的难受啊。我也没问爷爷明天要怎么劝他，大概，他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对比死亡，老也不那么可怕了吧。白发、皱纹、老年斑，岁月的痕迹，若到了那样一天，我也不得不说再见，只希望我爱的人比我先走，大概这样，他们就不用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