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情是个玩笑
例: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期盼。
(一)世界竟有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王总,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公司的系统绝对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现在给你这个价格真的是挺为难的,但您是老客户嘛,我肯定会跟公司争取折扣的哈。”启明满脸堆笑地跟在一个昂着头的身材矮小男子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着电梯间走去,启明毕恭毕敬地为着王总按下电梯按钮。启明嘴里说出的那番话都已经不用过脑了,这估计是他第五百二十次这么说了,但甭说这套话术就是挺灵光的,让本来游移不定的眼神出落成傲慢自大的狂妄,客户立刻感受到自己是VIP,受到了特别的礼遇。
“嗯。”西装革履的矮个子男子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而庄严仿佛自己是国家元首般。
“今天真是劳烦您跑一趟了,您愿意过来亲自跑一趟我可是倍感荣幸。咱们要是合作了,我可是多去您那里拜访才是呢。”启明仍旧是保持着亲和而“自然”的笑容陪着那矮个子男人搭乘着电梯。
小个子男人理都不理他,一脸傲慢地盯着电梯的天花板看着,仿佛自己应该站在天花板上,而不是跟着启明站在地面上。
启明并不介意男子的冷漠和傲慢,仍旧是满脸笑意,嘴巴反而比之前咧得更开了。启明是接待过多少形形色色的客户,什么样的反应都碰到过,有的人甚至毫不客气地对他爆粗口大骂,但他仍旧能够保持着淡定而自然地微笑点着头应对,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猛然升至销售总经理的位置吧!
小个子男人和他的高挑艳丽的美女秘书一同来到了紫光大厦的大门口,启明紧随着他们后面,仿若一个被冷落的管家一般。小个子男人和女秘书刚刚到门口,一辆银白色的宾利就迎面而至,女秘书不紧不慢地笑眯眯地为小个子男人开门,小个子男人麻溜地钻进了车。
启明紧紧地扒着门边,弯着腰,讪笑道:“王总,有什么随时联系我啊!”
小个子男人冷冰冰地点了点头,车的发动机发出“呜呜”地轰鸣声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启明往后退了退,不一会儿车就消失在了启明的视线中。
启明微笑着冲着车离去的方向执着地挥舞着手臂告别,等车远去之后,启明疲倦地拖着双脚朝着电梯间走去,他掏出手机,查看着日程表,下午还有一个总结大会、一个新客户的拜访,他手扶额头,感到脑仁有些隐隐作痛。
当他迈进电梯时,似乎隐约听见“等一下”的呼唤声,便按着电梯按钮等了一下,见没人进来,就按着关门的按钮准备上去了。
刚关上电梯门,突然“呼啦”地又开了,一个穿着蓝色运动装、不施粉黛的女孩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女孩子一脸不悦地对着启明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啊?都让你等一下了,你还自顾自地关门。”
“姑娘,你别血口喷人啊!”启明本来就心烦,这个姑娘说话毫不客气一下子点燃了他的烦躁。
“切!懒得理你,我还没怪你呢,我要是面试迟到了,你要负责啊!”那女孩子白了他一眼。
启明听到她这么说,“噗嗤”地笑了,第一次见这种无赖女孩子,面试还穿成这样,也不加以打扮,令他觉得稀罕。他突然不生气了,反而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的。
“你笑什么?”姑娘皱巴着眉头,一脸好奇地研究着启明的笑容。
“笑你啊!”启明学着她的口气反驳道。
“经过我的允许吗?”姑娘将眉头挑了挑趾高气昂地说。
“没有,不过嘴巴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对这种无赖就该也无赖点儿。
“你……”女孩伸着食指,似乎准备要和他大吵一架。
电梯却在此刻播报着“16楼到了”,启明幸灾乐祸地冲着那姑娘放肆地大笑,朝着电梯外走去。
那姑娘目瞪口呆,跟着启明走出了电梯,此时她收敛了方才撒泼耍皮的姿态,变得一本正经,悄声道:“你是Longline的人?”
“嗯。”启明洋洋得意地望着姑娘震惊的表情。
“哎呀,您大人大量,刚才我对你无礼了,别计较。”姑娘似乎是在道歉,听起来却是在命令。
“哦。”启明淡淡地应声着。
“我来这里面试,你什么部门的呢?”姑娘竟然自来熟,跟启明说话的口吻仿若老朋友一般。
“你面试哪个部门呢?”启明反问道。
“企划部。”姑娘脱口而出。
“那真是太好了,放心,我们很少会共事。”启明带着嘲讽地戏谑道。
“切,我还不想跟你共事呢。”姑娘又是一个大白眼,将下巴一扬摆出不屑的姿态。
姑娘加快了脚步,赶在启明之前踏入了Longline的大门,用她那大嗓门吆喝着“我是来面试的”,前台的小姑娘温文尔雅地将她带入了接待室等候。
启明盯着那姑娘,想看看她面试怎么表现,他猜测那家伙估计会吧啦吧啦地讲个不停,果然不出所料,见她眉飞色舞、手脚并用地跟着人事部的人聊着,她仿佛是整个会谈的主角一般。启明摇了摇头,在Longline这种互联网软件开发公司的企划部做事要的都是沉稳踏实的人,她如此张扬恐怕是过不了关。启明叹了口气,他竟然期待那个姑娘能够来Longline工作,他笑了笑,觉得自己一定是不够忙才想东想西。
那姑娘从接待室里出来仍旧是器宇轩昂、气势丝毫不减的样子,HR冲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启明不知为何,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脑看着,心里却发痒,很想知道那姑娘和HR都谈了什么。他咳了两声,然后起身走到HR身旁,问道:“刚才那姑娘怎么样呢?”
“不行,说话不着边际,太不靠谱了。”HR看着那姑娘留下的简历,皱着眉头。
启明快速地瞟了一眼简历上的基本资料,用他早就养成的速记力记住了那姑娘的名字和电话,“任菲菲”还真是跟她本人的性格有点搭,又任性又飞扬跋扈。启明把那姑娘的电话拷入了自己的手机,此时闹钟提醒他该去参加会议了,他从轻飘飘的时刻一下子坠了下来,心里叹息道:“哎,又该开会了。”
任菲菲面试完,电话就响起来了,安雅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让任菲菲陪她逛街。任菲菲特别羡慕安雅,每天都有很多闲暇时间去四处吃喝玩乐,都归功于安雅那神秘男友的宠爱。任菲菲也觉得不奇怪,安雅人美嘴甜,大学时,追她的人就跟世界足球队一样长,她的条件找一个有钱人绝不在话下。
任菲菲和安雅逛街的时候,大谈特谈她面试的时候,怎么表现得怎么怎么出色,面试官屡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仿佛面试是一场辩论赛一般。
启明在楼道口里抽烟,刚开完会,销售业绩不容乐观,他感到有些沉重,这是他担任总经理以来销售业绩最差的一次。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放松下心情,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任菲菲”这三个字闯入了他的眼眸,他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嘿,逗逗这个厚脸皮或许是个找乐子的方法。”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任菲菲此时正眉飞色舞地向着安雅“邀功”呢!手机却在这个精彩时刻响了起来。
任菲菲有些扫兴,不耐烦地接听了电话:“喂,你谁呀?”
启明压低了嗓音、变了音调,不想让她听出来自己真实的声音:“您好,我是Longline的企划部负责人。”
任菲菲刚刚不耐烦的口气立马变成了音乐般昂扬的音调,道:“哎呀,您好您好。”
“不好意思,来电话,是想通知您,您的工作经验和我们目前需要的不太匹配,不过我们已经放入了人才库,以后有需要再和您联系。”启明打着官腔字正腔圆地说着,嘴角却浮现出了丝丝笑意。
“真是扫兴,没进就没进,说一堆废话干什么?”任菲菲气哼哼地说着。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启明用回了真实的声音,说着。
“是你?”任菲菲的声音略微吃惊。
“嘿嘿,是我。”
“别想,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又是企划部的了?早上碰见你的时候,你还说不是。”任菲菲刁钻地质问着。
“骗你这种傻瓜绰绰有余。”启明哈哈大笑着。
“你……”任菲菲的语调和早上她们要出电梯时的一模一样,急躁而无奈。
“啪”任菲菲把电话挂断了。启明暗自比了个V的手势,他赢了,让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哑口无言是件值得快乐的事情。启明想起那姑娘自信满满地对着HR口若悬河,现在却被他弄得无话可说,心里竟生出了成就感。
任菲菲对着电话破口大骂,安雅有些尴尬地递了个眼色给她,安雅正在高奢店里试衣服,店员们正盯着情绪失控的任菲菲,眼神里流露着想要制止她不得体的言行以防影响其他客人的神情,但又碍于常客安雅的面子不大好走过去当面对任菲菲说什么。
任菲菲没有注意到周遭人的反应,继续愤愤地骂着,安雅聪明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道:“菲菲,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
任菲菲才回过神,脸变得彤红,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敷衍道:“挺好看的,你穿啥都好看。”
安雅带着任菲菲去了她喜欢的书吧餐厅享受了一番,任菲菲方才心绪平静了不少。两个人吃饭吃到一半,安雅的手机响了,她不安地拿着电话走出餐厅,回来时,说她要先离开了,她男友有事情找她商量。
任菲菲“孤苦伶仃”地留在餐厅里进行着“扫尾”的工作。回家后,想起那个戏弄她的启明,胸中的怒火又开始冉冉升起,那个男人居然戏弄他,她可不会轻易饶了他。
“喂喂喂,我跟你说,你们公司我还看不上呢。真是,老娘我一腔才华,Longline在我眼里算个屁,我明天去你们的对手公司Wap面试,哼。”任菲菲对着话筒乱吼着。
启明刚刚从地铁里出来,拖沓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他将手机拿着三丈远,生怕那个母夜叉从电话里钻了出来,他也奇怪怎么就没狠心挂了那无礼的电话呢?
两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有了交集。
(二)冤家总是狭路相逢
“菲菲,菲菲,汤夏出事儿了,咱们赶紧过去一趟。”安雅即使在这么不安的时候声音里仍旧流露着女人的温柔,任菲菲恐怕一辈子都学不来。
“怎么了?”任菲菲火急火燎地问着,手捧的茶杯里水花四溅,她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即使安雅柔和甜美的声音强压着不安,“出事儿”几个字却足以让她惊慌失措。
任菲菲和汤夏是同班同学,还是在汤夏的搭桥下才认识了和汤夏一个社团的安雅,三个人相见恨晚成了铁三角,关系好得都能同穿一条裤子了。
“去了就知道了,她现在在人民医院里呢!”安雅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
“啊?什么?”任菲菲立刻放下杯子,跑到门口,随意蹬上一双鞋从屋里跑了出去。
她如一阵旋风一般飞到了小区门口,神色焦急地招揽着的士,这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也在那里招呼着的士。
“是你?”任菲菲对着那个背影粗鲁地喊着。
启明回转过头,神色有些凝重,望见任菲菲也是阴沉着脸。
“你去哪?”启明开口道,声音里流露着担忧,似乎他也碰上了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
“人民医院。”任菲菲继续着急地招呼着的士。
“我也是。”启明眼里闪烁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
“我朋友出事儿了,我去看她。”任菲菲这种缺心眼竟然对着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说起了自己的私事。
“哦,我朋友的女朋友出事儿了,我去看望他们。”启明坦然道,语调仍旧是低沉的。
“你朋友的女朋友不会是汤夏吧?”任菲菲忽闪着她那圆鼓鼓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天啊,天啊,真是冤家路窄。”任菲菲无奈地摇着头,“我们打一辆车吧,快。”
一辆的士停在了任菲菲的面前,她“哧溜”地窜了进去,招呼着启明过去。
两个人都一脸凝重地在车里沉默不语,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闻到了不幸的气息。
到了人民医院,任菲菲给安雅打电话,安雅挂着泪痕出来迎接他们,发现任菲菲身旁的启明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收住了,这会儿不是讨论男女之事的时候。安雅一把拉过任菲菲,快步带着她前往急救室。
刚到急救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呜咽声,那声音凄惨地让人不由地感到绝望。
任菲菲轻悄悄地将门推开了一个缝隙,看见汤夏的男友梁之紧紧地握着汤夏的手,用额头抵着她的手埋头哭泣。
梁之嘴里嗫喏着:“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想给你一个定心丸没想到却成了一场灾祸。”
接着是梁之漫无边际的哭泣声。
此时,任菲菲身后有人把她拉开,自己推门而入。启明神色镇定地走进了急救室,拍了拍梁之的后背,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见梁之点了点头,两个人望着处在昏迷中、面目全非的汤夏,走出了急救室。
启明使了个眼色给任菲菲,让她带着安雅进去照顾着汤夏,情绪激动的梁之是没办法照顾她的,启明地先让梁之心绪安稳下来。
任菲菲点了点头,拉着安雅的手进去了。当任菲菲望见汤夏血淋淋的脸庞时,捂着嘴偷偷地哭泣,她多想让自己这张平庸的脸换汤夏那张秀气可人的脸,那张脸带给人多少温暖呢。汤夏温暖的笑容曾多次抚慰着她和安雅啊!
安雅的美是那么不可一世,普通人都不敢多看几眼,太过闪耀;而汤夏却不一样,美得自然亲切。
安雅吓得瑟瑟发抖,曾经美人竟面目全非,面容令她感到可怖,安雅吓得不停地往后退,她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嘴里喃喃着“天啊,天啊,怎么会这样子?”
安雅有些承受不了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她有气无力地说着:“不行,我要先回去了,菲菲,你帮我照顾好汤夏。”
安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急诊室,跟门外的梁之简单地安慰了两句,木讷地回到了她的车里,她苍白无力地瘫软在驾驶座上。一股强烈的悲痛与不安穿透了她的整个身体,她伏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任菲菲感到这种地方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气味呛鼻而刺激,怎么让病人住的安心呢?她眼泪汪汪地望着昏迷中的汤夏,她能做的只能是静静地等待在这里等着汤夏醒过来。
门外,启明安慰着梁之,启明带着梁之到医院后面住院部的一个小花园里散心排解情绪。
“怎么可以这样,卫踌真不是东西,不是东西。”梁之抹着眼泪放声怒吼。
“法律会将他处置的,他会得到应得的报应的。”启明轻拍着梁之的肩膀。
“汤夏,汤夏啊!怎么办?”梁之的脸扭曲着,几种神情交织在一起有愧疚、有不安
有犹豫。
“你,你打算娶她吗?”启明感到这话不该这个时候问,但是他还是问了。
“我,我不知道。”梁之眼里闪烁着不平静与恐惧,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嗯,兄弟,我理解你,但你要陪着她度过难关啊!”启明叹息着,声音里充满着善意与体谅,“估计汤夏醒了之后,也不愿意嫁给你了,但是这个难关是要大家一起陪她度过的。”
“肯定,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舍下她,我就太不是人了。我爱她,我还爱她,但是我想恐怕是要时间去接受不一样的她,我,我想娶她。”梁之前后矛盾地踟蹰着。
两个人绕着小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启明见梁之渐渐不哭泣了,就再次打破了沉默,问道:“为什么卫踌会下如此毒手?”
“他,他为了汤夏和父母闹翻了,汤夏出身不好,他父母不同意他俩一起。卫踌却执意要和汤夏一起,顶着压力的卫踌脾气越来越差,常常对汤夏拳打脚踢,汤夏一次次要分手都因卫踌老拿跟父母断交说事儿而继续忍受着。一次,汤夏被打骨折住院了,才下决心离开。但是卫踌心理已经扭曲了,觉得他自己为汤夏付出了太多,一直对汤夏有着仇恨。他这次是爆发了,要不是被抓起来,以后恐怕会做出更多疯狂的报复行为呢。”梁之眼里闪烁着惊恐,似乎对刚刚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被那幕惨痛的场景萦绕着。
“汤夏真不幸,幸好遇到了你啊,老兄。”启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梁之的肩膀。
“哎,哎,要不是我声势浩大地向她求婚,她、她就不会这样了。”说着说着,眼泪又一次涌出了梁之的眼眶。
“不,不是你,是卫踌丧心病狂。”启明紧紧地握着拳头,替汤夏抱不平,他真想把那人撕了。
“我想回去看看汤夏。”梁之眼神幽幽地望着来时的路。
两个人往回走着。梁之走到了急诊室旁边,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轻轻地拍了拍将头倚着汤夏的任菲菲,示意她和他换个班,此时的梁之在和启明倾诉了之后情绪稍有平复。
任菲菲迈着犹豫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启明在外面点了一根烟,任菲菲刚出来就被他给呛住了。
任菲菲毫不客气地一把从他嘴里夺过刚刚燃起来的香烟,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压低嗓音道:“你还有心思抽烟啊?我都够心烦了,别再让我鼻子跟着不舒服。”
“哎,知道了。我也难过,男人难过除了抽烟,还能干什么?”启明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奈。
任菲菲望着他苍白的脸颊,低垂的眉头,一股沉重之感击中了她,她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我看着最好的闺蜜变成这样,我实在是,实在是……”任菲菲嘴唇发紫,全身哆嗦着,但就是不见她眼泪掉落下来。
启明一把把任菲菲搂在了怀里,任菲菲的额头紧贴着启明的胸怀,那胸怀散发着温度和轻微的古龙水香味竟然让她那四处乱撞想要撕裂她的悲痛立刻安静了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地“唰”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汤夏那么善良,那么照顾自己的朋友们,为什么她会这样?”任菲菲的声音回荡在启明的胸怀里。
“她还有梁之,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着她,一直,不是吗?”启明轻揉着任菲菲那头桀骜不驯的短发,没想到摸上去竟然是那么的细软,手指尖透露着一丝纤弱之感。
“嗯,嗯。”任菲菲哭得更加厉害了,泪水如同决堤的水流奔泻而下。
任菲菲、安雅、启明轮流陪着汤夏和梁之,数月过后,汤夏缠着绷带出了院,完全丧失了之前的活力,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呆在梁之的婚房里闭门不出。梁之倾尽全力地照顾着汤夏,但是汤夏却仍旧没有展露过笑容,望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常常以泪洗面。
启明、任菲菲和安雅常常来探望汤夏和梁之,梁之的头发竟然白了不少。启明觉得两个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觉得不能再给汤夏“特殊待遇”了,必须把她当做正常人看。
于是,启明发动大家去周围人少的郊区多走走,安雅不能常常陪他们同行,她的男友很缠她,于是就常常看见夕阳下绿油油得草地上偶尔有几个散落的人影在其中玩乐,从起初的死一般的沉寂慢慢有了间断的欢歌笑语。任菲菲一直是大家的笑料,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到她嘴里再严肃、再悲伤的事情都变成了令人感到夸张地诙谐,她真是有当笑星的潜质,但是有一个人知道藏在那故意逗人开心的面具下有着一个脆弱柔软的心。
后来,任菲菲强拉着带着口罩的汤夏去逛街,汤夏除了失去了容颜外,身姿仍旧是窈窕、令人煞是羡慕的。带着口罩的汤夏试衣服时,被店员不停恭维,她慢慢对“毁容”这件事情看得不是那么严重了。
汤夏决定从新开始生活,伤害她的卫踌已经受到了惩罚,自己如果再消沉下去,就是继续让卫踌伤害自己,除了自己受伤之外,梁之也会难过。她望着梁之日渐消瘦的身躯和日渐花白的头发,心里不是滋味。
“梁之,你是我见过这辈子最好的人。”汤夏从后背环抱着正在为她煲汤的梁之,那幸福的眼泪打湿了她和梁之的衣襟。
“宝贝快让开,大厨出品的新汤来喽。”梁之见汤夏日渐恢复了精神气自己的心绪也跟着上扬起来。
两个人坐在欧式风情的圆木桌上,你喂我一勺、我喂你一勺地享受着。
突然,汤夏猛然地抬起头,使劲地咬着那皱巴巴的嘴唇说着,“梁之,你不愿意娶我也没事,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你幸福。”
梁之的手一哆嗦,汤勺里的汤洒落一地,他慌忙起身,拿着卫生纸擦着地板,说着:“你瞎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心里有压力。我那天晚上听见了你躲在厕所里哭。”汤夏扭过脸,生怕梁之看见自己满眼的泪水。
“汤夏!”梁之起身不悦地喊着汤夏,声音里流露着斥责、斥责里带着犹豫,他脸色铁青。
汤夏自从被毁容之后,对人的反应极其敏感,她听出了那犹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了出去。一种巨大的不安笼罩着梁之,梁之刚刚反应过来,冲了出去。
他跑到电梯口,见电梯显示在最高的楼层,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感不妙。
当他来到天台的时候,他发现汤夏正站在天台的边缘,悲切地微笑着:“梁之,我要走了,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没了我你应该更幸福。”
那坚决的语气穿透着梁之的耳膜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神经和器官,令他心惊胆战到动弹不得。
汤夏一跃,像只自由的鸟儿飞了下去。
梁之这才反应过来,“汤夏,汤夏。”
他瘫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三)爱总是让人死去活来吗?
哗哗的大雨把人浇得狼狈不堪,梁之没有撑伞,呆呆地望着手捧骨灰的汤夏的父母。安雅和任菲菲抱成一团失声痛哭,启明站在三个人后面像军人一般挺直着腰板面对着巨大的悲伤冲击而来。他不能被悲伤的洪流冲垮,他是此刻唯一没有垮的人,面前的三个人是要靠着他的肩膀和胸膛才能缓过来的人,他尤其要为那个人站着,笔直地站着。
只有他知道那个人有多么脆弱,脆弱到无法承受逝去的来袭。她心里依赖着的一根支柱被撤掉了,正是需要另一个支柱顶起来的时刻,他必须成为她的那根支柱。
葬礼过后,安雅的神秘男友在某个神秘的地点等待着她,梁之要陪着汤夏的父母,启明自然而然地挽着任菲菲的手一同离去了。
任菲菲东倒西歪地跟着一根轻薄的羽毛一般,启明用他的力气支撑着她。
“去哪儿?”任菲菲恍惚地问着,仿佛已经失忆了一般。
“回家啊!”启明努力表现出镇定自若地神情,招呼着的士。
“哦哦。”任菲菲整个人处在痴痴傻傻的状态。
到了自己的住处,任菲菲才缓过神来认出这是自己居住的小区门口,她如同醉酒人一般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启明跟着也下了车,紧紧地跟在任菲菲身后。
任菲菲自顾自地往家门口走着,启明立马跟上去搀扶着她,“你,你怎么不回自己家去?”
“我和你住一个小区。”启明微微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啊?我真是倒了霉了。”任菲菲仿佛换了一个人,陡然间恢复到了自己正常的状态。
“哎,你这人,我碰上你这狼心狗肺的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启明虽然这么说,仍旧是不遗余力地搀扶着任菲菲。
“哼,我要你帮我了?我没让你帮我,你自己要帮我,还怪我。”任菲菲仿佛突然间有力量了,甩开了启明冲进了大雨中,自个跑了回去。
启明无可奈何地伸出手臂,口中喊着:“你,你……”
此时的启明仿佛任菲菲上身一般,原来他语无伦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可是作为销售总经理的他很少会碰到这样的时刻。
启明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电话声蛮横地把他从睡梦中拽了起来。
“喂,干嘛?”启明用半睡半醒的迷糊声对着电话说着。
“啊?哦,真是为难我了。”启明揉了揉太阳穴,醒了过来。
电话里仍旧是那毫不客气的声音在叽哩哇啦地乱叫着。
绕过几栋楼,爬了数千个台阶总算来到任菲菲的家门口,任菲菲红肿的双眼都比得上金鱼的大泡眼了。
“进来。”任菲菲对启明吆喝着。
启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还嘴进了她的家门。
“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你不是那么喜欢跟我吵吗?今晚咱俩吵个够。”任菲菲一屁股猛坐在沙发上。
启明吁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找我就这事儿啊,我去。”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觉得任菲菲实在是太不可理喻的。
任菲菲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启明感觉只要他走一步,那衣角就要被扯下来了。
“你要非礼我吗?”启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任菲菲,见她正撇着嘴,似乎是在对他撒娇又似乎是心中仍然留有悲伤。
“别走,我冷。”任菲菲的语调散发带淡淡的哀婉与无助,让启明心头一软,不忍再朝门口挪动半步。
“哎,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启明朝着扭过脸顺着任菲菲拽着的衣角坐在了她的旁边。
任菲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嘿嘿,我也没办法所以才找你来。”
“你,你耍我是吧?”启明见她脸色变化得比翻书还快,觉得这女孩真是无理取闹。
“我真的冷,我被梁之和汤夏的爱情弄得不是滋味。”任菲菲边说眼泪边扑簌簌地往下落。
“那是他俩的事情啊!你自己还有你自己的生活呢,总不能一直让自己替别人伤心难过吧?”启明望着任菲菲,觉得她那句话里是沉甸甸的情分,那眼泪里是对汤夏的珍惜与不舍。
“你说爱情都是这么死去活来吗?”任菲菲像个孩子一样望着启明,眼里带着期盼,又带着不安。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谈过恋爱啊!”启明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自然地说着。
“是呀,你觉得有人会爱我这种既平庸又无赖的女孩儿吗?”任菲菲的眼神在启明的脸上探索着,似乎在找什么。
“这可说不好。”启明木木地回答着,不置可否。
两个人就那么有一出、没一出地聊了一夜,那一夜过后,两个人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略带“陌生”的关系中,虽然在一个小区,但却很难碰着彼此。各自继续过着各自的生活,没有过多的交集。
不过,两个人的心中多少对彼此都有了些异样的感受,但是都没有捅破那层纸,似乎朦胧的感情才是最适当的陪伴。
(四)安雅的得与失
任菲菲是头倔驴,她屡屡面试都是对着面试官侃侃而谈,根本不管面试官脸上是否挂着不耐烦抑或不屑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表演着。她这么做,是因为内心的不自信,她极力想要证明给面试官自己是有能力的、自己愿意卖命,不过越是着急越是碰壁。
任菲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累了、乏了就跟安雅去吃喝玩乐消遣一番,安雅总是出手大方地招待她。任菲菲觉得安雅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来照顾着她这个一根筋、不够数的家伙。
但是,最近任菲菲却总是吃安雅的闭门羹,她隐隐感到安雅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故意对她避而不见。
任菲菲就安之若素地在家里读书、看电影,偶尔跟启明在微信上聊两句。
任菲菲自己寻着路子,她自己写得几篇小短文竟然得到了几个杂志的青睐,付了她些许稿费,她发现或许她专心致志写作也能发家致富呢!
她终于找到了能够自己的人生方向,不再像只无头苍蝇飞来飞去到处乱撞,晕了一次又一次,还不知道咋晕的。
可是,当她刚刚安心开始写作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感到纳闷,她的房门一般不会轻易有人来敲,因为跟她关系好到来登门拜访的人真的就只有安雅了。
任菲菲心里嘀咕着:难道是安雅?她很少会来,她住在那样敞亮的大房子里,哪里会愿意来她这样拥挤狭小的地方呢?
任菲菲紧张兮兮地朝着猫眼里偷窥着,但见安雅神色慌张地四处环顾着。
任菲菲猜对了。
“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任菲菲带着俏皮的笑容调侃着。
安雅的脸毫无血色,仿佛糊了几层雪白的漆一般,看上去令人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苍白得让她的美尽失了魅力。
“借一步说话。”安雅带着从未有过的谨慎与严肃挤进了任菲菲的家门。
任菲菲感到安雅极其不对劲儿。
任菲菲刚关上门,就听见安雅癫狂的大笑声,“哈哈哈,真是好,终于甩掉了那个老男人。”
任菲菲迷惑不解地盯着安雅那疯狂的神情,颇感陌生,她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我甩了他,我用这几年的时间换来了大房子和车,值得了,哈哈。”安雅那热烈而尖锐的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柔弱与娇媚,似乎有种强烈的情绪想要借着这声音喷出来。
“安雅,你,你……”任菲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做了别人的小三,怎么了?不行吗?哈哈,人们换取幸福的方式可以很多啊,不是吗?”安雅像个疯子一样地胡言胡语,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不,不,安雅不是这样的人。”任菲菲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听下去。
陡然间,屋里变得悄然无声,继而是一阵低低的哽咽声,安雅伏在窗边的栏杆哭泣,手里攥着任菲菲刚递给她的啤酒瓶,阳台的凉风把她吹醒了几分。
她朝着屋里蜷缩着的任菲菲走去,“他甩了我,又有了比我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了堵住我的嘴,把那套房子和那辆宝马车给了我,不也值了吗?不是吗?”安雅嘴角划成一个凄楚的笑容。
“怎么会,天啊,天啊!我不敢相信。”任菲菲执拗地捂着耳朵,躲着脚丫,她不想听,不愿意相信安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菲菲,你还要早点长大,社会长什么样,你还看得不太清。”安雅落座在任菲菲旁边,把酒瓶子递给她示意她喝两口。
任菲菲推开了任菲菲的手,抬起疑惑的双眼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继续找新男友啊。”安雅云淡清风地说着,“我消失的这几天都一直在暗里观察那个男人,果然被我抓住了尾巴,我反而有一种解脱感,跟了他那么久了,他腻了,我也腻了,是该换一个了。”
任菲菲感觉有一股凉风穿入了胸膛,让她周身哆嗦,爱情怎么会是这样的?
汤夏的爱是灿烂到用生死去诠释,而安雅的爱情是轻到被甩了只需要几滴眼泪去祭奠然后转身便投入了下一个人的怀抱,仿若曾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根本就无足轻重一般。
任菲菲迷茫了,她的爱情故事会是怎么样的呢?她期待着不同于她俩的爱情,那种爱是刚刚好的温度,不会烫得人不知所措,也不会轻薄得让自己在爱情中显得毫无分量。
(五)我们的爱情是个玩笑
“任菲菲,你娃还挺有两下子啊!”启明捧着手里的一本言情小说,边读边笑着。
“嗯?你在说什么?”任菲菲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自从走上了自由职业的道路,就变得懒散,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我在读你的小说呢!”启明咧嘴笑着,刚好读到《一个讨厌的男人》这一章,这个男人简直和自己像极了。
“啊?你……不是吧?”任菲菲立刻从被窝里坐起来,“唰”地一下脸红得要命,揉搓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她的头发自来卷,不仔细打理真的很像个要饭的。
“是呀,是呀,我看到有人说我坏话。”启明坏坏地笑着。
“切,自恋?谁会把你写进小说里啊。”任菲菲就是嘴硬,她的确是吧启明写进去了,就是不愿意承认。
“哦?那我念给你听,‘我在电梯里遇到一个讨厌的男人,他……’”
“行了,行了,别念了,是是是,我把你写进去了,又怎么样呢?”任菲菲就是不肯让步。
“哦,那得请我吃饭,使用别人的肖像权都还要给钱呢,更别说写进书里去了。”启明逗弄着任菲菲。
“你……”任菲菲不知道说什么。
“小妮子,发现你和我聊天越来越词穷了,被我打败了吧?”启明洋洋得意地说着。
“哼,请你吃饭就请呗,有啥的。”任菲菲噘着嘴,冲着电话大喊着。
“我还要忙,今晚见,我来定地方。”启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
“凭什么?我买单哎,被你狠宰一顿可不行。”任菲菲咬牙切齿地说着。
“哎,那我就在网上说,任菲菲写的都是自己的故事,怎么样?”启明学着任菲菲的无赖招数。
“好好好,你定你定,遇到你真是我倒大霉了,你是我的克星。”任菲菲的毒舌似乎在启明身上发挥得是最淋漓尽致的。
“嗯,晚上见。”启明幽幽一笑挂了电话。
任菲菲早在启明说的地方候着了,她看着餐厅里雍容华贵的装饰心里暗暗痛骂这个“败家男”可是逮着机会坑她一次还真是来狠的。
她认认真真地读着菜单,想着一会儿不让启明点菜,全是自己点,这样就开销小点儿,她的那本小说卖出去得也不多,当然还没赚到什么大钱。
不一会儿,启明来了,他步履轻盈,满面春风。
任菲菲看着她那油光的头发,“噗嗤”地笑了:“今天跟我装纨绔子弟了不是?看你打得发蜡还真一丝不苟了。”
“跟大作家吃饭,可不得讲究点儿了。”启明笑嘻嘻地说着。
任菲菲被他这么一夸心里倒是泛起了欢乐的涟漪,“哎,算了,难得听你说好话,起初还想着不让你点菜呢,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我说,你傻不傻?”启明的眉宇间流露着一种深情,“你还真的觉得我舍得你请啊?”
“我,我一直都把你的话当真啊!因为我从来都觉得你不会骗我。”任菲菲脸上泛起了朝霞般的红晕,声音突然温柔地如同安雅那般,让人心里酥酥的。
“你就是傻得冒泡,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来照顾你,不然你真的被骗得团团转,自己还乐呵呢。”启明坐直了身板,把身子往任菲菲的方向倾了倾。
任菲菲不像以往那样还嘴,而是认真地盯着启明,愣住了。
启明见她呆了,赶紧改口:“我是跟你庆祝一番,好不容易实现了你心心念念的作家梦,得给你个理由享受享受。”
“你之前那番话是真的?”任菲菲仍旧是直勾勾地盯着启明的双眼。
“要是真的呢?”启明似笑非笑地带着玩笑的意味说着。
“我愿意,我觉得你也需要我这样一个女孩子逗你开心。”任菲菲眼里荡漾着曾未有过的柔情蜜意。
启明受到了任菲菲的鼓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来,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你就知道爱情的魔力了。”
任菲菲的眼角湿润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她喜欢的宝石蓝色的手链,淡雅清新,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其实吧,第一次见到你你就住在我心里了呢!你的那种成熟稳重让我莫名感到心安。”任菲菲埋着头,不好意思地说着。
“其实吧,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住进了我的心里,像你这样无法无天地活着的女孩实在不多,我真想知道你怎么活下来的。”启明故意模仿着她的口气。
“哎,我说你……算了,我不想破坏气氛。”任菲菲那股叛逆劲儿又上来了,她拨弄了一下戴在手腕的手链,提醒她住了嘴。
“你在用你的飞扬跋扈掩饰着脆弱,对不对?”启明像个心理学家一样剖析着。
“哎,我,我……你呢,不过是用沉稳来掩盖自己的疲倦,不是吗?”任菲菲好胜心又开始作祟。
“嗯,我们都是好强的人,至少在我们没有遇见可以让我们释放脆弱的人之前是这样。”启明盯着任菲菲的手链淡淡地说着。
“我们都见过太多不美好的结局,不太敢爱了。你比我勇敢,至少你相信我们的爱情会是美好的结局。”任菲菲带着钦佩和爱意望着启明。
“别人的不幸不是我们的不幸啊!你总是混为一谈,看来以后我还得好好教你啊!你这个不听话的学生真让人头疼。”启明轻轻地用指头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嘿,我要是不让你头疼,你还会注意到我吗?那不是一开始我们就错过了?”任菲菲嬉笑着。
“懒得跟你吵,赶紧吃吧,一会儿都凉了。”启明拈起桌子上的一道菜自顾自地吃着。
“你不给我夹菜吗?你还说照顾我呢?”
“天啊,你是没手没脚吗?你以为我给你的照顾是像对吃奶的孩子那样对你啊?你不觉得那样自己很废吗?”启明故意惹任菲菲生气。
“你……”任菲菲拿着筷子指着启明。
“不礼貌,不能这样子了,以后。”启明摆出一副师长的面孔,启明用自己的筷子敲了一下任菲菲的筷子,“这才是我说的照顾,以后你慢慢体会去吧!”
任菲菲像个败将一样乖乖地把手垂了下去,当遇见那个让她安心的人,她也会收起自己的赖皮,愿意听他的,毕竟一个坚实的臂膀是值得依靠的。
两个人的爱情起源于一个玩笑般的开始,结局如玩笑般轻快却不轻薄。爱情,或许带着玩笑得意味进行下去才不会让人太心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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