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二）

前几日傍晚喂饱它俩，夜深人静还不得闲，在水面机敏等待某个人影靠近。临睡时，多瞄了一眼水瓶，小黑鱼不见其影，扫荡一圈整个瓶身，见瓶底鱼鳍在晃动，小身体因觅食被竹子夹住一动不动，困在其中又钻营不成。在瓶外敲敲它，没动静，晃动竹子，它还是埋没深处不得动弹。心有些慌张，怕小黑鱼也落入上月另一条小花斑相似的命运。继续晃动竹子，可瓶底生根的竹子并不那么听使唤愿让出空位，唤来先生使力，他将竹子使劲一提，小黑鱼从夹缝中游了出来，我也从惶恐感激庆幸。要小黑鱼似乎挺淡然，不见其从夹缝中逃生出来的兴奋，不知是不是人为干预中断了它从竹根深处发现藏匿着的蚯蚓段。

不禁感叹，小鱼儿被我吊出胃口饱食终日，不知节制的贪婪劲也发挥淋漓。前些时日生态饲养过得清贫，它们惯于安安静静潜于深处，自品尝美味开了荤界，时常隔三差五有的吃食，欲望的天性被调动起来。明明肚子里存货有余，还在水面伺机等待，富足与饱胀没有使它们停下觅食的惯性，反而想要食更多。

瞧，今日刚分食了蚯蚓干大约七成份额的小红鱼见我走来，敏锐地向我游来。本想一碗水端平均分食物，小黑鱼潜在深处，淡定木讷地不被召唤，眼尖的小红鱼发现了大量蛋白质忽然飘在水面，尽情享用，肉眼可见地食入身体比例六分之一的超负荷，窜游的活力富有激情地喷发出来。浮于水面张着大嘴继续饥渴候场，本该在极力消化释入的超量，并没有够了后的满足与平静。我每每靠近瓶口观察，手指在它游于水面的某个位置撩动一下，它就敏捷又精准地游向手指下方，张开大嘴闹饥荒般地伺机候着。这是在进食蚯蚓之前已饿了多日从没有的状态。且看它那身材比例，明显要大几号的嘴型与一双冲劲十足的眼睛的五官配置和水面择食时的饥渴，性情犹见。

上上周喂食过一条从河边绿道捡来的蚯蚓干。其中有一段对比小红鱼的大嘴，想要一口吃进难度挺大。它挑战几次无果，不愿放弃到口的美食，半衔着半飘着在水中窜游好多圈地吞不进又不愿吐出来，小黑鱼见状前来救场，小红鱼猛地从它热情迎来的嘴边绕道避开而去。大约游了十几分钟后，才慢慢地将它瓜分殆尽食进嘴中。

喂鱼观鱼的趣味，也是观人观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