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的演出2（四十九）

（四十九）

此时，已时近子夜，街道上空空荡荡，仿佛只有他们才活着，才醒着，才跳跃着，安娜转过身，眼里满是平静的伤感。在雨中，她红色的风衣微微潮湿，泛着雨水特别的色泽，她的眼睛也不禁湿润了。

那天晚上，他们肩并肩，再一次走在那无人的街道上，那把雨伞不仅仅撑在他们的头上，也承载着两个人最初的梦想。他们没有回家，也没有人提及过去的事情，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了老板的咖啡厅。

那个男人正走出大门，准备在平静之中结束一整天疲惫的生活，但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一对璧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又一次打开店门，请他们进去，老板亲自为他们泡了咖啡，无论对于谁来说，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他们两人坐在床边的位置上，看着那如同月光一般宁静的街道，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老情歌，暮雪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虽然感觉到无限的疲惫，但他们终究还是在那一晚重逢，安娜也看着杯中的咖啡，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安娜没话找话，但这并没有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似乎比陌生人都要疏远。

“也许，守在自己的店里，一直这样下去。”现在的暮雪，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热情，和当年的叛逆，这还是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为了梦乡，也为了反抗这个世界。因此，他才离开了自己的家。

“算我多话，我只是觉得，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直到此时，暮雪才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失落，那深深的失落，似乎早就吞噬了整个世界，在那件事情之后，他也很少笑了，也很少快乐的唱歌，走在这熟悉的城市之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暮雪直截了当，他看着安娜，依旧是昨日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改变。

“对我也是那样吗？”短暂的沉默之后，安娜小声地说着，似乎怕别人听见似的，虽然，此时的咖啡店里并没有任何的人，只有一位苍老的男人，正在坐在角落里打盹。但随后，又是一阵冗长地沉默。

“我不知道。”暮雪有些慌张，也有些恍惚，不知道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还是根本不想要去面对这样的问题。

“看着我，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没有时间互相伤害了。”暮雪知道，是因为从前的事情，她才那样说的，但她的眼睛里，除了泪光还有让人窒息的笃定，似乎是一把匕首，刺在了彼此的心间。

“你会和我结婚吗？”暮雪依旧平静的说着，在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波澜，安娜点了点头并没有直面这个问题。

她从座位前站了起来，问老板借了一把伞，便离开了咖啡店，暮雪又一次这剩下了孤单一人，寂寞又一次侵袭他的全身。那一刻，他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个女人不会和自己在一起，因为，当她走出去的时候，一辆轿车正好停在咖啡店的门口，透过雾色的落地窗，暮雪看见了驾驶室里的那个男人，正在说笑着。而安娜径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那辆车扬长而去，老板看着眼前的一幕，坐在暮雪的身边，看着暮雪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把纸条递到了暮雪的面前：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还害怕失去吗？虽然，那么说没有错，但是，那悲伤是可以累加的。

暮雪感觉自己的内心已到极限，他喝完那杯咖啡，什么也没有说，便朝着门外走去，在出门之前，还回过头对着老板微笑，致谢，那笑容里却满是悲痛，那笑容转瞬即逝，似乎是在预兆着什么。暮雪沦陷在这座城市之中，撑着最爱的黑色雨伞，似乎只有雨伞，会无怨无悔地陪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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