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

2023年3月28日  星期二  多云  10-23°C

“给！喝吧！”一看到我进饭堂，老周赶紧站起来去打咖啡。我端着盘子选好菜，找座位坐下来。老周走过来把咖啡放到我面前说：“看恁哥对你咋样，把你伺候的多好！看见你来，就赶紧去给你打咖啡。”

“两天都没喝咖啡了，吃饭老不见你。”我听老周说伺候俩字，忍不住的笑，好像他是捏脚的店小二似的。

“这两天我们去调证，每天回来的都晚，吃饭也很晚，你们吃完走了我们才回来。你放心，以后只要恁哥在，你就有咖啡喝，伺候你喝个咖啡，小意思。”老周说完，到自己的饭桌那里端上咖啡，又走回来，站在我们桌边啜了一口。

我们坐着，他站着，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端着咖啡，那件昂贵的高档名牌黑色圆领短袖扎在黑色西裤里，腰带价格估计也不菲，窄头黑皮鞋擦的锃亮。老周说，他从来不穿运动鞋，一年四季都是皮鞋。老周只穿很制式的那种窄头皮鞋，休闲类皮鞋是绝对入不了他法眼的。

此刻，这位讲究人一边喝咖啡，一边左右晃动腰肢，他的肚腹隆起如身怀六甲，但并不嫌笨重，倒像电影里某些大企业的老板在茶歇间休闲的样子。

“你这样站在这里，显得那么高，像黑山老妖一样，对我和红红造成了心理压力。”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坐在我对脸吃饭的同事红红听了直笑。

“我高吗？我个子其实不高，才一米七五。”老周说着随即笔挺站直，但立刻哎呦一声。他的头正好撞在餐桌上边的圆柱形吊灯上。我和红红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灯老撞我头，撞了几回了。”老周摸着头也不好意思的笑，黑框眼镜后面的一对小眼睛弯了起来。近一段大家都很累，老周明显的生出了大眼袋，脸上的皱纹也无处隐藏的显现。我到组里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他精神焕发的像五十岁，戏谑的喊我“X姐”。现在虽然看上去精神依旧焕发，但脸上的变化泄露着他的疲惫和秘密。毕竟他是六十岁的人了，还患有严重的糖尿病。

“还喝不喝了？哥再伺候你一杯。”老周看我仰脖把杯子里的喝完了，问我，又问红红喝不喝。

“我不喝了，哥，你别老伺候我吃苦，能不能伺候我俩吃点甜的，啥时候请我俩到外面吃一顿。”我逗他。

“咋不能，你说吧，想吃啥，哥请客！”

“整个澳洲大龙虾，再来个鲍鱼片炒萝卜丝、海参炖什么……按位计费的那种，让咱这从来没吃过的人也开开眼。”

“那不中，请不起，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这两天，发现的一个个线索让我们大开眼界，颇为气愤。一边是果企的兼并重组失败、投资失败，产生一个又一个的大窟窿，几十亿的资金打了水漂，连年没有效益产生。另一边是高管高额的工资待遇，庞大的体系，从上到下，动不动就几千块甚至上万块的大吃大喝费用。

一个二级公司的领导，疫情期间到南方去试菜，试了三顿饭花了近两万块，其中有一餐，八道菜竟花了八千元。拿着果有资金随意挥霍的潇洒令人瞠目结舌。

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仍每月抠抠掐掐的过着日子，就算老周这样的“腐败分子”，也没有一掷千金的魄力。而这些人，年纪轻轻，拿着几十万的年薪，还要这样的挥霍，果有资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这些人最终定是会被好好“伺候”的，可以天天品咂着“苦咖啡”味道，就着高墙里的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