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的秘密
长生不死的秘密
1
大山深处，一座破败的古庙里，三个人正围坐在火堆旁聊天。
“我带来的人，都已经在庙外支起了帐篷，他们今晚都在外面过夜，不会过来打扰我们了。”说话的是年近六旬的中村一郎，这次寻宝行动的发起人，他财力雄厚，还精通汉语。
“中村先生，恕我直言，这次探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按照地图的标示，这座寺庙就是最终的藏宝地，可是你看看，这里四面透风，什么都没有，那尊快要倒塌的佛像我看也没什么价值。看来我们这次是要空手而归了。”说话的是冒险家方项，别看他年纪轻轻，野外冒险的经验在圈子里可是有名的。
“别着急，小伙子。很快就有结果了，你就耐心等着吧！”中村一郎不急不慢地说。
“柴火不多了，我出去捡点柴火。”秦一帆站起来说。
“一帆君请坐，这样的小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中村一郎示意秦一帆坐下，转身喊了声日语。
一个人急忙赶来，向中村一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中村一郎用日语下了命令，来者又鞠了一躬，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抱来木柴，放好后鞠躬退下。
“中村先生，”秦一帆怯生生地说：“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花重金聘请像我这样刚刚毕业的新人？说实话，这次寻宝之旅我真的没起什么作用……回去后真的不必给我那笔钱了。”
“一帆君不可妄自菲薄，你的才学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请不要着急。至于佣金，我们说到做到。”中村一郎平静地说完，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是不是宝贝在下面，我们赶快挖啊！还等什么？”方项说。
中村一郎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那在哪儿？”方项急切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
“用你们中国话讲，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哪儿？哪儿？在哪儿？我怎样看不到？”
中村一郎没有直接回答方项的问题，而是拿眼睛直直地盯着方项身后。
方项顺着中村一郎的目光望去，只见，在佛像后面的青砖地上，立着一口很不起眼的小井，井口离地一尺，外方内圆，只容一只手插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方项一拍脑袋，“宝贝兴许在井里呢！”
方项正欲起身看个究竟，被对面的中村一郎按住了肩膀：“先别急，听我讲完一个故事后，你就明白了。”
方项重新坐好：“先生请讲。”
2
“我是日本人，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参加了中日战争。”中村一郎慢慢道来，“有一次他们抓到了一个共产党教授，从他的住所搜到一本古书。本来，对于有着五千年悠久文化的中国来说，一两本古书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精通汉语的父亲发现，这本古书中间有一页与前后互不联系。仔细研究，发现是一张藏宝图，而且是关于长生不死的。父亲立刻把这个重大发现报告给上级。上级大喜，命父亲找到长生不老水，献给天皇。”
“我父亲虽然精通中文，但是古书上的有些细节还是弄不清楚，父亲说服那个教授一同去寻宝，教授非常喜欢他五岁的独子，一刻也离不开，父亲只好带着他一起上路。”
“他们跋山涉水，经过几个月苦苦寻找，终于找到了那眼水井。没错，就是这座寺庙里的水井。按照常理来说，山上不可能打出水井来，可是这里确实有一口，而且水井还设在室内，极为罕见。种种迹象表明这口井不同寻常。
当时大家都很兴奋，但是走近一看，井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找来绳子向下探，深不可测，绳子拉回来，上面干干的没有任何水迹。正当大家失望的时候，教授讲出了其中原因——原来只有在月圆之夜，半夜十二点，水才会出现，而且只能持续二十分钟，然后就又落下去了。”
“他们就一直等到月圆夜的半夜十二点，井水果真升了上来，满而不溢。父亲亲自打了一碗，叫一个伤兵饮下，以测试水的效果。不料，那个伤兵一喝下去，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紧接着伤口处开始向外喷血，耳朵和口里也向外喷血，大家眼看着那个伤兵化成了一滩血水。父亲又打了一碗，谁也不敢喝，这时教授主动要求试一试。他喝下去后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不死之身了，叫父亲向他开枪来证明。父亲开了一枪，结果教授死了。教授的儿子很伤心，跑到井边喝下井水，要和父亲共度黄泉。没想到他刚喝下去，全身就发出金光来，很快就被一团强光吞没，耀眼的强光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所有人都被强光剌得睁不开眼睛，等到强光消失，小孩也不见了。
后来，父亲在井上发现一行小字，上面写着‘灵气仅存寺庙中，甘露只驻纯静躯。’他再去打水，井里已经空了。他想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再取水，可是跟他一起去的人都被吓坏了，他们以为触犯了神灵，强烈要求赶快离开，父亲无奈只好跟他们一起走了。父亲一直到死都后悔没有喝下圣水。”
3
“你讲的故事的确很有趣，只是有些地方似乎被故意更改了。”方项平静地说。
“是吗？讲来听听。”
“首先，你父亲参加的那场战争我们叫它‘侵华战争’你们自然就是侵略者。
那个共产党教授是个宁死不曲的硬汉，你们拿他没折，只好抓了他的儿子逼他就范。而且一路上都用他儿子的生命威胁他，逼他告诉你们水井的方位。
找到水井后你们大喜过望，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教授也说不知道原因，你父亲就用手枪顶着小孩的头倒数，哪个父亲忍心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于是教授告诉你们水什么时候来。
那时候你父亲已经看到井上刻的字。知道井水带走无效，而且可能存在危险。他找伤兵试水，结果吓坏了所有人，谁也不敢再碰井水，这时你父亲拉过小孩试验，他认为小孩应该是‘纯静之躯’。
教授怕儿子送命，所以才愿意顶替儿子喝下井水，教授虽然不是‘纯静之躯’但绝非邪恶之人，井水对他没有任何反应，而你父亲却要试试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不死之身，所以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教授死了，他儿子趴在父亲尸体上嚎啕大哭，你父亲却毫无怜悯之心，抱起小孩就溺到井里。小孩是‘纯静之躯’所以他获得了永生。并且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时空。
至于你父亲，他一直不甘心，一直在寻找那个得到永生的小孩，直到有一天，找到了他的儿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中村一郎惊愕地张大嘴巴，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掏出手帕，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故作镇定地说:“方先生不愧是年轻人，想象力很丰富嘛。”
“我不是想象力丰富，”方项说，“我会算卦！——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说你和你的父亲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是看不惯别人侮辱我的IQ。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曾经因为想独吞盗墓成果亲手杀死了三个同伙，为了漂亮的女人暗算了她老公，这里又不是牧师的忏悔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我们是一路人，没什么新奇的。我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倒是挺感兴趣的，来，也说说你的父亲吧！”
“你不是对宝藏很关心吗？怎么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中村一郎问道。
“你在故事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咱们的目的就是那口井里的水。”方项说，“今天是农历十五，的确是个月圆的日子，只是时辰不到罢了，我们已经看过了，井里面现在什么也没有，你叫我们耐心等待，不就是等时辰一到井水蓄满吗？”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灵活，”中村一郎说，“你说你会算卦，那你算算，井满以后我会怎么做？”
“你真想知道？”方项问。
“洗耳恭听”中村一郎说。
“我看这样吧，时间还早着呢，听完大学生讲的故事，我再告诉你。”
“方先生为什么对一帆君的故事那么感兴趣？”
“对他感兴趣的不只是我吧！”方项直视着中村一郎。
中村一郎一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彊住了，嗓子里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等他咳嗽完，方项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当我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之后又疯狂地爱上了冒险，也疏于对家人的照顾，即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最终老婆带着儿子离开了我。
过了几年，我厌倦了冒险生活，回到家乡，找到老婆儿子，忽然发现儿子真是可爱，跟他在一起有一种暖暖的很甜美很满足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很美好，是我一生中从未体验过的，为了这种感觉我愿意放弃一切。
但是，老婆已经再婚，她不允许我靠近儿子。这我很理解——像我这种没有责任心又陋习满满的家伙怎么能教好孩子呢！可是我太想看到儿子了，身上所有的细胞都被他吸引住了。
我就在远处偷偷看他，给他拍照，俏俏靠近录下他动听的声音。我还专门学了化妆术，扮成司机邮递员送报纸的送牛奶的倒垃圾的等等角色，目的就是能接近他，摸摸他的头，拉拉他的小手或者送给他一块巧克力……
回想起来那些时刻真是太美了。但是好景不长，前妻发现了，她报了警，我被告诫如果再接近儿子就要被送去坐牢。没得选择，我只能离开……”方项埋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扬起脸，抹了把红红的眼睛继续说道，“这，总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总想听别人讲父子故事了吧？”
中村一郎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秦一帆说:“那就讲讲吧，一帆君。”
“我真没什么好讲的，”秦一帆开口了，“方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和我父亲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好讲的。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我。”
“他死了吗？”方项问。
“不是，他失踪了。听妈妈说，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他突然失踪了，毫无征兆，没有任何线索。妈妈把我交给外婆照看，自己踏上了漫长的寻夫之路。这一找就是五年，在这五年里妈妈踏遍了大半个中国，也始终没有爸爸的消息，爸爸好象一下子从地球上蒸发掉了。最后还是外婆和我的眼泪留住了妈妈。
我们本来很殷实的家一下子破落到常常要饿肚子的地步。在这五年里妈妈卖掉了房子和一切值钱的东西，听妈妈说，有一次实在没有可卖的东西了，小小的我抱着妈妈的腿说：‘妈，把我卖了吧，卖了钱好找爸爸。’妈妈一下子抱住我，嚎啕大哭起来，妈妈是个坚强的人，我从来没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过，我们娘俩就抱在一起哭，足足哭了一个下午，我和妈妈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那个下午哭完了……”
“别讲了！”
一声大喊，把中村一郎和秦一帆都吓了一跳。
“呃……先别讲了，我去一下厕所，回来再继续讲……”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方项已经冲出了庙门。
庙里面，两个人面面相觑。
“一帆君以前可认识方项先生？”
“从来没见过”
“呃……”
“我讲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也没讲错。只是，方先生最敏感的地方被触动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方项终于踩着皎洁的月光走进了破庙。
“外面的月亮可真圆啊！”方项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我还要讲下去吗？”秦一帆用征求的目光看着中村一郎。
“那要看方先生要不要听了？”中村一郎看向方项。
“当然要听了，时间还早着呢，”方项说，“你继续。”
“我能叫你方大哥吗？方先生。一路上你对我那么照顾，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谢什么，这么一大队人，只有我们两个是中国人，我不照顾你谁照顾？”
“那好，我继续往下讲”秦一帆说，“后来妈妈四处打工挣钱，供我读书。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还算不错。”
“你妈妈没再嫁吗？”方项问。
“没有，许多人劝我妈再嫁，都被她拒绝了。我妈深信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妈妈至今仍是单身。其间有个王叔叔，人很好，经常帮助我们。但是妈妈一直当他是朋友。我就讲这么多吧。也实在没什么好讲的。”
“你恨你爸爸吗？”方项问。
“谈不上恨。能让妈妈那么执着地爱着的人，我想，应该是不错的吧！”
4
“好了，一帆君已经讲完了他的故事，那么接下来，方先生是不是可以预测一下，井水满了以后我会怎么做呢？”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说一说吧！”方项说，“当时辰一到，井水蓄满的时候，你会先取一些水化验，我看到你们背来了一些古怪的仪器”
中村一郎点了点头：“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会叫别人来试水，就像你父亲做的那样。怎么形容你们呢？胆小还是谨慎？”
“谨慎！”中村一郎说，“我们分析了父辈们的经历，得出了井水对人体有做用的结论。第一个喝水的是伤病员，他正在用药，井水与药物起了反应，造成大出血。第二个喝水的是教授，他是健康身体，没有药物反应，井水应该对他起到作用，他可能会长生不老，或者会越活越年轻，再不济也能延缓衰老。可是我父亲错误地认为井水的唯一功能就是造就不死之身，所以教授死的的确不应该。第三个喝水的是个五岁大的孩子，他的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所以井水对他的改造更彻底。他很可能被改造成长生不死之身，甚至达到了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进化，能够进入不同的维度空间。”
“井上刻着‘灵气仅存寺庙中，甘露只驻纯静躯’，这不是说的很明白吗？——这井水一拿出寺庙就不起作用了，而且只对心地善良的人有用。像我这样的坏人喝了也是白搭。”方项说。
“古人的认识有限，所作出的结论也是有偏差的，甚至是荒谬的。”中村一郎说，“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模拟这里的环境，所以带出去的水一样有效。至于‘纯净之躯’无非就是指合适的身体环境，这些都是身体参数，例如血压，血脂，DNA什么的。我们的仪器完全能够分析出来。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分析出井水里所含的能改善人体的物质，甚至能最终人工合成出来。有了它，人们就不会生病，甚至还能长生不老。”
“中村先生的理想很伟大嘛！”方项说，“我原以为你要自己长生不老呢！原来是要造福全人类啊！”
“不，坦白地说，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只会让我的家族获得永生的力量。将来掌控整个日本，乃至整个世界。”
“明白了。”方项说，“你会拿我们当小白鼠吗？”
“先生不是会算卦吗？何不自己给自己算一卦。”中村一郎狡黠地一笑。
秦一帆感到后心一凉：“中村先生，你请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没错，他就是要拿你年轻的身体做实验。”方项说道。
中村一郎保持沉默。
“中村先生，真是这样的吗？”秦一帆腾地一下站起来。
“选中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中村一郎缓缓地说。
“什么原因？”
中村一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父亲！”
“什么？我父亲？”
“没错，你失踪的父亲，很可能就是一个长生不死的人。你是他的儿子，这种基因很是难得。所以……”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父亲就是长生不死之身？”
“说来话长，既然这口井存在这么多年，想必喝过的人也不少，成为不死之身的人总有几个。我父亲意识到这一点，就派人在中国寻找。经过多年的寻找终于锁定一个人，没错，就是你父亲。他的实际年龄与身体年龄完全不符，而且经历过数次重大伤害，身上却连一个伤疤都没有。我们本来想从他的身上研究出长生不死的秘密，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从此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你撒谎，肯定是你们把我爸爸藏起来了！还我爸爸，还我爸爸！”秦一帆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怒不可揭地吼叫起来。
他的叫声引来了门外的几个日本人，他们手持武器闯了进来。被中村一郎喝退了。
“坐下吧，都这个时候了，他没必要撒谎，”方项说，“如果他们抓到了你的父亲，想必已经搞清楚长生不死的秘密了，就不用再找你来当实验品了。”
“是的，我们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多少进展。”中村一郎说，“今晚也许是我们几十年研究的重大突破。你们将有幸目睹人类史上最大的科技突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还是先做好准备吧！”
一声招呼，进来几个人，他们搬运来大大小小一堆箱子，然后打开箱子开始安放仪器设备。
“你要把这儿改成实验室吗？”方项说。
“是的”中村一郎说，“我们要采集很多数据。现在请两位到井边去吧。”
5
晚上十二点，破庙里灯火通明。
井水果然渐渐蓄满了。
中村一郎命人取来容器，他亲手用一个小茶缸舀水，装满了容器，井水慢慢的又自动蓄满了。他叫手下把井水拿走，一部分用来化验，一部分封存在特制的罐子里。
中村一郎又舀了一茶缸井水，走向秦一帆。
“一帆君，请！”
秦一帆犹豫不决。
“一帆君，请吧！”中村一郎扬了扬手里的茶缸。
秦一帆仍然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茶缸。
方项走上去接过中村一郎的茶缸说：“我正渴得紧，还是让我先来吧！”说完脖子一扬“咕咚咚”一饮而尽，“啊……好甜的井水啊！”
“你没事吧？方大哥！”秦一帆紧张地问。
“哇靠，真是爽呆了！全身轻松得想要飘起来！”方项说，“什么纯静之躯？老子这样的人喝了都没事。中村，你看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不死之身？”
“那要试试才知道”中村一郎掏出手枪指向方项。
秦一帆用身体护住方项，冲日本人大声喊道:“不要开枪！中村先生，他不是那种人，成不了不死之身，像你说的那样——他最多不会老罢了！”
“一边呆着，大学生，”方项一把推开秦一帆说，“这里没你的事！他迟早都要向我下手的。”
“是的，”中村一郎说，“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别费话了，开枪吧！”
“好，我就成全你吧！”
“砰”枪响了，方项应声倒下。
“方大哥！方大哥！”秦一帆跪下来，用力摇晃躺在地上的方项。
“一帆君，现在轮到你了。”中村一郎又递过来一茶缸井水。
“你打死我吧！”秦一帆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日本人，“我是不会为你喝下那东西的！”
“你不同，你不会死，你会像你父亲一样长生不死的。难到你不愿意长生不死吗？”
“你是要我变成长生不死的小白鼠吧！告诉你——休想！”
中村一郎放下茶缸，拿出手枪，在秦一帆面前晃来晃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经羊入虎口，由不得你了！”
“我知道自己逃不了，但是，我宁可死也不让你们得逞！”
中村一郎冷笑两声:“嘿嘿，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识相的话就乖乖的喝下去，免受皮肉之苦……”
“这是谁呀？怎么这么狂……”方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弹弹身上的土说，“早看出你这日本人没操什么好心。”
“方大哥，你没死呀！”
“我也算在鬼门关走了一糟，现在终于成了不死之身，这还得拜中村先生所赐。”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中村一郎很吃惊，照着方项又连开了两枪。
这次方项没有倒下，他只是在子弹的冲击下后退了一步，站稳后他撩起上衣，把肚皮露给中村看，肚子上的创口很快便愈合上了。
中村一郎又向方项开了一枪，方项没有躲，直接向他冲去，一把夺过手枪，把枪口顶在了中村一郎的头上。其他日本人都围了上来。
“叫他们都放下武器，高举双手！”方项命令道。
“照他说的做”
中村一郎的手下全都放下了武器。
“你已经是不死之身了，还怕武器？”中村冷笑着说。
“说的没错，但是子弹打在身上还是蛮疼的。”方项说，“把你口袋里的砒霜拿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
“老头，你手下的人被我收买了，你的很多底细我都知道了。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秦王墓里的一块玉，价值连城啊！不过能换来长生不死真是太值了！”
“怪不得你知道得那么多。那个奸细是谁？”
“少废话，快拿出来。”
中村一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瓶子，递给方项：“这不是砒霜，但是比砒霜毒百倍。你要它做什么？”
“你又要它做什么呢？”方项反问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日本人才配长生不死，只有我们家族才配长生不死！”
“多谢你的提醒，这个世界上怎么允许有那么多不死的人呢？”方项说，“你把毒药撒进井里去，世界上就只有老子是不死之身了！”
“方大哥，不能那样做。井水是全人类的，它能救很多人呢！不能毁了。”秦一帆说。
“你个小毛孩知道什么？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能把你糊弄住。我不杀你就算对得起你了。”
“你……”秦一帆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老头，快去投药！”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好……”中村一郎手持毒药向水井慢慢走去，他来到井边，打开瓶盖……突然，跪下来，把脸埋进井水里，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你这老狐狸！”方项大叫一声。
“哈哈哈哈……”中村一郎放声大笑，“现在老夫也是不死之身了，看你该怎么办。”
“不见得吧！”方项冷冷地说。
“什么？”中村一郎一愣，随后感觉到一股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里，他用手一抹，是血！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知所措地叫嚷起来，不光是鼻子，耳朵、眼睛、嘴巴都开始向外淌血。
“看来你可不是纯净之躯！”方项说。
“你，你究竟是谁？”中村一郎哆嗦着问。
“好吧，让你死个明白，”方项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不死的人，我的父亲就是被你们害死的秦教授。”
“爸爸？”秦一帆一脸迷茫。
“是呀，儿子，你受惊了。我演这初戏完全是为了救你。”方项说。
“你为什要离开我们？你知道妈妈有多苦吗？”秦一帆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方项也哽咽起来，“爸爸也是没有办法，那时候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我要是不走，你们娘俩就危险了。”
“爸爸，这些年我和妈妈时时刻刻都在盼着你回来。每年过节，妈妈都多摆一套碗筷，半夜我醒来，还听见她对着那套碗筷在说话。”
“爸爸也想你们啊！”父子俩抱头痛哭。
还有一个人也在痛哭，他就是中村一郎的儿子。此刻，他正抱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中村一郎哭得正伤心。
“父亲……父亲，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渐渐止住悲伤，放下已经咽气的中村一郎，指着方项父子命令道，“给我杀了他们！”
他的手下都捡起武器，向方项父子开火。
方项用身体护住儿子：“爸爸虽然是不死之身，却不能伤害别人，如果要伤害别人，身体会立刻失去控制。爸爸从来没杀过人，编那些杀人的故事都是为了哄骗日本人。等他们打完子弹，你就向外跑，爸爸拦住他们。”
“不，我要去喝井水，永远跟爸爸在一起。”
“不行，井水有危险，如果做过坏事，会受到惩罚的。”
“你放心吧，爸爸。”
枪声终于停了，趁他们装子弹的功夫，秦一帆冲到井边，捧起井水喝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从秦一帆身体里向外放射出万道金光，整个寺庙被照得如同白昼。而且这光越来越强越来越亮，最后达到白炽化，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晚一秒就会被刺瞎……
强光戛然而止，破庙里又恢复了平静，人们睁开眼睛，秦一帆已经不见了。
6
秦一帆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小山坡上，四周是茂密的小草，一片翠绿。他惊呀地看到自己的手和脚都变得小小的，他又试着说了句话，结果发出一声稚嫩的童音。“太棒了，我真的回到了童年！”
“小帆……”
“小帆……”
山下传来爸爸妈妈的呼唤声。
秦一帆站起来，远远的看见，年轻的爸爸妈妈正在四处寻找他呢！
他大声地答应一声，向着他们奔去。
秦一帆一下子扑到了爸爸的怀里，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淌着。
“爸爸，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们。”
“傻孩子，哭什么？爸爸怎么会离开你呢？”
妈妈也笑着说:“就跑丢一会儿，至于这么娇气吗？快把眼泪擦了。好不容易出来春游一趟，还有很多景没看呢！……”
秦一帆觉得妈妈年轻的声音真好听，只是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趴在爸爸耳朵边小声地说：“爸爸，你长生不死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